林頭領将手掌攤開,看着方才流星錘脫手飛出時鐵鍊在自己手心磨出的血痕,咬牙道:“你又是誰?”
姬花青沒有說話。
林頭領見她不答,愈發惱怒,拔出腰間短直刀,低吼一聲就向姬花青撲來。
姬花青不閃不避,直接走過去,左手抓住林頭領手腕,右手提刀在林頭領脖子上輕輕一抹,便從後者身側穿過。
林頭領因為慣性繼續向前撲出幾步,然後身子前傾,接着便倒地不起了。那把短直刀也從他手中滑了出來,嗆啷一聲落在地上。
無論是姬花青朝林頭領走過去,還是用刀将林頭領割喉的動作,看起來都極其随意,她就這樣輕描淡寫取了林頭領性命。
雨馀涼看着姬花青,一時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
她是怎麼在那種情況下從瑚莊出來的?又怎會來到龍虎寨?
雨馀涼跑到姬花青身邊,正要開口,卻瞥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落至衆人跟前,待雨馀涼看清兩道身影後,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是巴琅和夏篁。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姬花青也看着巴琅和夏篁,雨馀涼來到她身邊,她雖然沒有看雨馀涼,卻擡手摸了摸後者的頭,道:“做得很好。”
雨馀涼有一瞬的怔愣,伸手摸到剛剛姬花青撫過的頭頂。
初來瑚莊時,他和姬花青産生了一點不愉快,這之後就有了背着姬花青将覃七霄和尹敕救出瑚莊的想法,再後來于瑚莊地牢中目睹姬花青和瑚莊衆人相鬥,雨馀涼當時不明就裡,從密道逃出瑚莊尋找救兵的過程中,他卻逐漸想明白了,姬花青不會違背她和覃七霄尹敕二人的約定,也不會真心和瑚莊那些人合作。
至此,雨馀涼心中的别扭盡皆消散,心中留下的唯有對姬花青的擔憂。
然而尋找救兵的過程并不順利,報時的更鼓幾次響起,每一次都提醒雨馀涼時間一直在往後推移,雨馀涼也揪心更甚。
從小到大對他好的人,除了雨休,便隻有姬花青了。雖然姬花青确實表裡不一、難以捉摸,很多事也不跟他說,但奇怪的是,雨馀涼就是能感覺到姬花青是真心對他好。人能感受出來别人是不是真心待自己,姬花青帶給雨馀涼的感受跟辜俊願就完全不一樣。
他如何能再眼睜睜看着陪在自己身邊的人離他而去?像雨休那樣的事,他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了。
如今見到姬花青平安無事,雨馀涼先是松了口氣,随後心中大喜,盡管敵人在側,也不以為意。
姬花青誇獎雨馀涼的語氣很溫柔,不知是不是誇他方才舍身擋在權甯和那小女孩之前。
雨馀涼見姬花青一直看着巴琅和夏篁,于是也朝這兩個人看去,隻見巴琅和夏篁與雨馀涼逃出瑚莊前相比,臉上、身上皆多了好幾處傷口。他想起什麼,又趕緊轉頭看向姬花青,卻見姬花青除綁在發尾的發帶不見了,頭發散開,以及臉上多了汗水污迹外,并沒有其他變化,身上也沒有傷口之類。
盡管如此,雨馀涼也看出,姬花青累了,隻見她輕輕喘着氣,肩膀微微起伏。
原來在石門落下,将衆人分隔開後,姬花青便展開了和瑚莊衆人的激鬥。雖說瑚莊之人——包括寇傳維的徒弟們、管家鄒仕以及莊中壯士——一齊上陣對付姬花青,但武功差距較大,瑚莊這邊除了巴琅、夏篁、寇傳維,其他人很難插得上手,就是在這三人中,和姬花青相鬥的也主要是巴琅和夏篁,寇傳維要趁其他兩人将姬花青的注意力吸引住,在一旁觀察好久,才能找到機會刺出一劍。
但姬花青無論怎麼和巴琅夏篁纏鬥,都能将寇傳維時不時襲來的冷劍擋下或拆解。
雖然瑚莊各處的人源源不斷地湧向地牢,但鄒仕見姬花青不好對付,唯恐瑚莊的人不夠,還派人去給與瑚莊暗中結盟的匪寨龍虎寨送信,讓他們盡可能多地挑選好手來瑚莊支援,同時對寇傳維道:“莊主,将人往龍虎寨帶!”
寇傳維一下明白了鄒仕的用意,鄒仕是要不計成本、用盡一切方法将姬花青盡快解決了。比武相鬥,情況瞬息萬變,若再這麼放任姬花青與他們打下去,說不定會産生不堪設想的後果。
巴琅也覺得這是個辦法,依眼下形勢,他和夏篁、寇傳維三人聯手,再加上瑚莊那麼多人都不能把姬花青怎麼樣,雖然他的誅仇指是姬花青的克星,但此招不能短時間内連續使用,所以大部分時候其他人都是被姬花青壓制。
于是巴琅一邊和姬花青打,一邊和夏篁寇傳維一起把姬花青朝龍虎寨的方向驅趕。送信的人已經前往龍虎寨了,與此同時,莊内其他人各攜兵器,還在不斷往寇傳維這邊來。
不一會,瑚莊衆人便和姬花青打到了地牢之外,衆人且行且鬥,又一路出了莊子。
姬花青在與巴琅夏篁相鬥時,仍有餘裕對付不斷湧上來的瑚莊其他人,基本上是趁将巴琅和夏篁逼退的間隙,順便捅死幾個瑚莊之人,時間一久,竟有不少人都死在姬花青的刀下。
瑚莊整個莊子的人注意都在姬花青身上,倒沒人去管覃七霄和尹敕了。一衆人馬離開地牢後,覃七霄左顧右盼了一番,對尹敕道:“尹兄弟,我們走。”
尹敕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