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臨啧了一聲,提劍格住,緊接着手腕一轉,劍尖刺向夏篁面門,二人就這樣過起招來。
陸臨雖是重雲門年輕一輩弟子,平常更多時候是待在門派中,臨敵實戰的次數并不多,可面對江湖經驗老道的強敵卻絲毫沒有怯意,一招一式依依使出,分毫不亂。
但夏篁到底是有能壓制住受傷的鄭寶卿的水平,又能和唐奕才打得不相上下。陸臨再怎麼厲害,也還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她先前利用身法靈活的優勢躲開夏篁的短劍,現在與夏篁正面交手,不一會就感到吃力,顯出頹勢來。
好在此時黃開秋已将圍住他的三名獄卒一一解決,迅速趕往陸臨這邊,與陸臨雙鬥夏篁。
就在此時,陸臨與黃開秋聽見看台那邊傳來數聲慘叫與驚呼,二人想側過頭去看發生了什麼,然而夏篁招招進逼,使他們并無餘裕東張西望。忽聽得唐奕才的聲音傳來:“你……好生卑鄙!”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閃進陸臨和黃開秋視線中,原來唐奕才已縱身躍至夏篁和他們之間。唐奕才架開夏篁削來的一劍,對陸臨和黃開秋道:“快去阻止那些獄卒,别讓他們再咬傷更多的人!”
陸黃二人俱是一驚,原來方才夏篁驅走圍攻陸臨的獄卒,除了要讓陸臨無處可避外,另一個用意竟是讓那些獄卒咬傷看台上毫不相幹之人,進而制造出更多的蠱毒傀儡。
看台之上,衆人這才意識到這個熱鬧不是白看的,人們驚懼之下相互推搡,四處奔逃。早已有幾人被咬,不多時,這些被咬的人也發起狂來,向周圍其他人撲去。
陸臨與黃開秋心知情勢危急,務必盡早将身中蠱毒的人全部刺倒,以免被咬傷的人越來越多。二人同時施展起輕功,兩三個起落躍至看台,各自手執長劍,與這些因蠱毒而異變的人纏鬥起來。
看台上被咬傷的很多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就算中了蠱毒變成怪物,對陸黃二人也構不成什麼威脅,二人一劍一個刺入身中蠱毒之人的心髒,這些人心髒一被破壞,登時倒地。
然而被咬傷的也有谷州刀派的門人,年輕一輩弟子、年紀稍大的門人,都有不幸被咬中的。雖然谷州刀派的武功平庸,漏洞不少,但蠱毒發作的時間太短了,不一會異變的人就越來越多,層層疊疊地向陸臨和黃開秋圍湧過去,再加上先前圍住陸臨的四名獄卒,陸黃二人也逐漸有些吃不消。
另一邊唐奕才正跟夏篁纏鬥無法脫身,而鄭寶卿身邊還剩下兩個武功最厲害的獄卒将她拖住,其中一名正是鮑鐘。
黃開秋一劍刺入一名谷州刀派門人的心髒,擡腳将其踢開。轉頭剛好看見陸臨背後有一身中蠱毒之人正張嘴向她肩膀咬去,黃開秋一驚之下連聲大叫:“陸師妹,背後!”
可此刻陸臨的劍被一名獄卒用雙鈎牢牢鎖住,她正使力将劍抽出,全副心思都在奪劍上,已然來不及躲開身後這一咬。
就在黃開秋拼盡全力也沒能趕到陸臨身旁,以為就要眼睜睜看着她被咬時,突然間白光一閃,那蠱毒傀儡從背後被一刀砍成兩半,斷口剛好在心髒處,他兩條手臂也同時被齊齊截去,斷肢從看台上滾落下去。
黃開秋定睛一看,一刀将蠱毒傀儡連心髒帶人斬成兩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疤臉漢子木姜。
先前鄭寶卿去邀請木姜協助他們對付夏篁,木姜沒有回應。之後雙方正式動上手,木姜也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并無動作,似乎跟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并不想摻和進這件事。然而此刻不知為何,他突然出手了。
木姜将刀一甩,刀刃上的血便密密點點灑在地上。他快步上前,緊接着又斬出了第二刀。
隻見他左突右奔,在場中四處遊走,沿路出刀,不一時,身中蠱毒的人就已被他料理盡了。包括那四名獄卒,也被他分别用了一兩招、兩三招拿下。
這疤臉漢子甫一加入戰局,先前一邊倒的形勢就頃刻反轉。
木姜處理完這邊後,絲毫沒有停留,右腳在看台欄杆上一踩,倒縱出去,徑朝夏篁而去。夏篁跟唐奕才相鬥正酣,忽覺背後有異,一回頭隻見那疤臉漢提刀徑向自己而來,趕忙一劍揮出,先将唐奕才刺來的一劍化解了,化解了唐奕才那一劍後,劍勢不衰,再順勢一拖,劍刃與木姜長刀刀身相擊,夏篁借力向後躍出數丈才站定。
他站定後咬了咬牙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多管閑事?”
木姜隻道:“亮招。”
夏篁正待要怎樣,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隻見他嘴角一勾,道:“雨老爹,你怎麼現在才來?”他說這話時仍看着木姜等人,一時間衆人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其他人說話。
聽到“雨老爹”三個字,雨馀涼卻是一驚,一種奇怪又可怕的預感在他心中擴散開來。
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夏篁身後的回廊陰影下緩緩走出。
那矮小身影道:“夏先生,有老朽相助,在場的這些人,都不會是你對手。”
雨馀涼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