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是一片混沌,随着一個清亮的呱呱落地聲,眼前的混沌一下子變得清明起來,這是成平元年,陳謙佑剛剛誕生之年,這一年後宮之中以皇後和貴妃兩方勢力為大,自皇後懷孕時期,貴妃就一直緊緊的盯着皇後的肚子并早已買通内奸,準備在她生産之時暗下有損機體的毒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殘害皇後和大皇子的身體。
此前貴妃的計劃一直十分順利,但事情偏在最後一刻出現了偏差,那被買通的宮女,端藥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而打翻了藥湯,不得不重新熬制了一碗,而那毒藥卻已用完,因此陳謙佑降生那晚,表面上看似波瀾不驚,暗地裡實則是好生驚險。
成平二年,張婉入宮,那時她還并不受寵,與其他普通妃嫔一樣孤守後宮。
成平三年底,陳謙佐出生,轉年年初張婉因偶然之喜也誕生了一女,皇帝漸漸對她有所寵愛,不過他同時也寵愛後宮其他妃嫔,加上她生的隻是公主,因此張婉在一衆嫔妃當中并不惹人嫉妒。
陳謙佑五歲那年,皇帝準備給他找個武師父教他練武,本是想請李姝擔任陳謙佑的師父,但因皇後家族的阻攔,最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太子便跟随宮中的侍衛長,平日裡打打拳,練練劍,以此來強身健體。
陳謙佑與李姝的緣分源自于八歲那年在後苑裡的那次相遇,李姝在宴會中多喝了幾杯,出了大殿準備去吹吹風,醒醒酒,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苑,看到陳謙佑故意踢球到那在一衆孩子裡顯得身高馬大的藍隊隊長身上,不由得心生怒火,認為太子太過頑劣。
這時他們兩個并沒有交情,甚至是第一次相見,不過李姝當真是個不畏強權的人,當即便上前制止陳謙佑。
陳謙佑被她算是斥責的語言給震撼住了,他當時已貴為太子,父皇和母後也很少說他,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被呵斥竟是來自于眼前的這個滿面怒容的大姐姐,而她似乎還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他并不是一個心胸狹窄的人,不僅沒有記恨李姝,反而由此記住了李姝。
他時常關注李姝的動态,知道她武藝高強,且繼承了李家的武将之風,當真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将軍,不僅如此她還建立了陳朝第一支娘子軍,雖然開始的時候遭受了一些阻攔和非議,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他默默在暗中傳信給一些朝中大臣,表明了他的态度,由此李姝遭遇的阻力才小了一些。
初上戰場時,她們雖然打了一些敗仗,不過随着李姝的訓練和真刀真槍的實戰,娘子軍們開始逐漸取得勝利,在戰場上開辟出了屬于她們的威勢,令敵國聞聽娘子軍的名聲便聞風喪膽。
又過了幾年,他漸漸長大後,也有前往邊關帶領軍隊戍邊禦敵的機會,他與李姝的接觸開始變多,兩個人心裡開始生起隐晦的愛意,但礙于身份和年齡的差距,這份愛意依舊隐藏于心底。
他每次從邊關回到京城的時候心情都十分低落,這情緒的變化被十分細心的公主收入了眼底。
這麼多年,在一衆弟弟妹妹中,他便唯獨與張婉之女瑤華公主相處甚好,張婉生下女兒後受寵了一段時間便漸漸被皇帝抛在腦後了,皇帝很少會去她屋裡,但是對于她的女兒,該有的公主待遇雖不能說是最好的,但也一樣不落。
因此公主的性子純良,也沒有什麼野心,與她交往起來十分輕松,而不像陳倩佐,雖然面上對他畢恭畢敬,但心裡怕是暗自憋着一股取而代之的勁。
公主看出他的不開心,主動去央了皇帝,問道:“若想為皇家的姻親,該滿足什麼樣的條件?”
皇帝笑她,“小小年紀,便思慮終身大事,可知羞啊”
公主隻是道:“父皇莫笑我,且說說如若想成為皇子的妻,公主的夫該具備什麼樣的條件?”
皇帝見公主如此認真,這才考慮了下道:“皇子的妻、公主的夫所該具備的條件是不一樣的,皇子的妻不僅要端莊賢淑、寬宏雅量,還要家世貴重,除了這些,自身還要有足夠的能力和聰慧能夠屹立在那個位置不倒,要知道這天下有多少雙眼睛盯着那個位置,即便坐的上去,還要得有能力坐得長久。
可公主的夫便不一樣了,家世才華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人他需人品厚重,能夠善待朕的女兒,無論何時都能像掌上明珠一樣捧着他的妻子,不讓他的妻子受一絲委屈,這才是公主的夫應該具備的”
公主道:“那如若按父皇所說,李姝将軍完全符合為皇子之妻的要求,她家世貴重,正直善良也心胸寬闊,既孔武有力,又有腦子,豈不是上好的人選?”
皇帝想了想,“條件雖然滿足,可是她的年紀似乎就是比你大皇兄都大許多?”
公主道:“可是父皇先前卻并沒有列示這一條,若是這樣的話,條件豈不是因人而異”
皇帝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是道:“你還小,有些事無法與你說的這般深”
公主道:“父皇莫要看輕我,雖然年紀小,也是明白許多道理的”
皇帝此時突然反應過來,“今日公主來可是受人之托,莫非你大皇兄與李愛卿......?”
公主靈機一動道:“沒錯,大皇兄與李姝姐姐已有夫妻之實,他們早已生米煮成熟飯,父皇總不願見你的皇孫流落在外吧”
最後陳謙佑和李姝的正果竟然是被公主以這般啼笑皆非的理由迫使皇帝不得不答應的,既然李姝有孕,肚子裡懷的便是皇家的血脈,總不能讓在血脈流落在外,但皇帝也不好将奉子成婚的事公告天下,便隻下旨說了他們是兩情相悅,自小情誼深厚,他也不忍心棒打鴛鴦,也願意促成兒女之間的好事,成就一樁姻緣。
于是這一世在一片敲鑼打鼓聲中,宮中舉辦了盛大的婚宴,洞房花燭夜之時,紅燭搖曳,馨香盈室,他與所愛之人共喝交杯,共挽同心結,同床共枕眠,這一世何其圓滿,又何其有幸。
李容握着的陳謙佑的手已經開始發涼,他在下界的輪回已經結束了,并不用經過地府,幽精會直接回到原身之上,李容起身再次向華南箫道謝,華南箫隻是謙讓道舉手之勞罷了,四人互相行禮一番,便各自返回了來處。
就此,無論是兩位少神,還是四位戰仙,亦或是因他們幾個而下界轉世的絮風和禦遲都已返回了天界。
當然路川這個‘始作俑者’被衆人好一頓數落,不過數落歸數落,因為這次下界曆練,他們幾個之間的姻緣也算是清晰明了了起來,每個人的感情都有了歸途,前塵過往再度回看的時候,那些過不去的坎、傷不完的情,通通化作感情中的催化劑,令他們之間比任何時候都更要堅定。
之後的日子便變得循規蹈矩了起來,絮風依舊常常泡在轉生司裡,關于華南箫的身世她還是沒有找到相關的線索,兩位少神因需回天清山上處理一些事務,歸來之後則是先回了天清山上。
錄星閣裡則由四位上仙繼續查詢着星曆,這期間,也有仙帝将調查過後的消息傳來,隻不過和他們預料中的一樣,依舊是沒有調查出任何不尋常之處,仙帝并不準備再在此事上花費時間和精力了,所以還在執著于此事的隻有四位戰仙了。
不過他們也沒執著多久,因為很快他們便被别的事分散了精力,因為難得安定許久的六界,近日來隐隐變得有些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