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冥夕他們三人托南知意自告奮勇之福,在上陽鎮多了一項事情,便是幫助上陽鎮的士兵們,将家書傳遞給他們的家人們,這件事對他們本是小事一樁,但架不住寫信的人越來越多,每天隻好忙于做信使這痛并快樂的事中。與此同時,沈月容的萬金镖局也依舊在運行。
陳謙佑的上書已經遞到了皇帝手中,皇帝大筆一揮,便同意了陳謙佑的請求,凡是在邊境戍邊的将士們,都可以通過驿站這一途徑将家屬傳送到中原内地,到了離家鄉最近的州一級别驿站,再按常規的傳運流程分發下去,由此減輕了不少萬金镖局的壓力,也使得更多的家書得以傳遞。
而陳謙佑對程國的作戰還遠沒有結束,最近幾日他又發起了幾場戰鬥,結果當然也都是以陳國的勝利告終,為此陳國的邊境線又向前推進了不少。
就在程國節節敗退的時候,程國皇宮内卻正在發生一場宮變,本該被幽禁在王府之中的程燃,不知如何逃開府外士兵的監視,竟然如神兵天降一般在早朝結束之後帶兵殺入了程國的宮殿之上。
程國皇帝面對這一突發狀況顯然十分措手不及,坐在上首的皇帝大怒道:“逆子,你怎麼敢犯上作亂?”
程燃手中拿着鋒利的劍,劍身耷拉在地上,一動便拖起铮铮之聲,他的聲音也如同這铮铮之聲铿锵有力道:“自古上位者便是能者居之,誰有能力獲得那個位置,誰便可以去争,可惜的是父皇眼中始終不曾認可我的能力,程平那個路臭未幹的小子論文韬武略、聰明才智,哪點比得上我,可是父皇在他出生不久後早早的便立他了為太子,叫我這個皇兄情何以堪。
父王需知道若程平登上了皇位,他及他的那些擁趸豈能容得下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父王如此虧待于我,我便要讓父皇看看憑我之力是如何取得那個位置的”
程國皇帝在上首被他氣得面色發白,手指顫抖的指着他道:“本以為王美人的事能給你些警戒,沒想到你卻變本加厲,可恨朕沒有早點,早點......”
程燃冷笑一聲,“早點殺了我嗎?可惜的是這世上沒有什麼後悔藥,父皇不是向來最寵愛六皇弟嗎,您猜猜若是你二人之間隻能活一個,他會選擇誰呢?”
六皇子程平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罷了,他雖然在孩童之時便被立為了太子,但一直以來也知道自己才疏學淺、資質平庸,相比三皇兄更是不足以堪當大任,因此多年以來,一直以三皇兄為榜樣,并倚靠三皇兄的聰明才智為自己出謀劃策,卻沒想到平日裡一直不争不搶的皇兄心裡對他的積怨居然有如此之深”
程平道:“三皇兄,其實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與你為敵,我資質平庸,不是什麼雄才大略之主,但還算是可以自诩為知人善任,用人不疑,若他日我為程國之君,三皇兄便是我朝堪比伊霍之臣,三皇兄與我之間本可以成就一段君臣佳話,卻為何要做這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如今陳國大軍在外,程國領地一步步被蠶食,三皇兄還要在這個時候發動政變,這是要把程國往絕路上逼啊”
程然不屑道:“毛頭小子知道些什麼,你以為這些士兵之所以會聽我的是因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陳國那邊我早有謀劃,我又怎麼會讓你們這些蠢貨坐享其成呢?”
程國皇帝與程平一愣,這倒是他們所沒有想到的。
他不願在與殿上這些人多費口舌,一聲令下,随着程燃一同叛亂的士兵便沖上殿去,很快便控制住了殿上的所有人,程燃眼中燃着紅色的□□,他隐忍了多年,是時候該獲得本該屬于他的一切了。
上陽鎮裡,陳謙佑的房間内,京城那邊來的人正在低聲禀報,“近日皇上的身體有些虛弱,經常咳嗽還偶有吐血,我們在太醫院裡的人說皇上這是中了毒,而下毒者的确是那個人”
陳謙佑微微點頭,“事情正在朝我們預想的方向進行,你在且盯住了,千萬不能讓程國那些蠻人得逞了”
京城來的那人道了一聲是後,便退了下去。
陳國都城之中,接連幾日,皇帝都是精神不振的樣子,卧床休息的這幾日,二皇子不顧皇帝的命令,執意要進宮來照看皇上,氣的皇帝更是激怒攻心,昏迷不醒。
二皇子要盡孝道,其他大臣也攔不住他,便隻得打着需時刻在皇帝身前聽令的旗号留在宮裡。
皇帝在昏迷之前,傳令壽山,不許其他人進寝殿,但二皇子豈是會聽令的人,趁着這個機會頻繁出入寝殿,讓壽山和一些大臣們都敢怒不敢言,李威一直看在眼裡卻沒有說什麼。
這日陳謙佐來給皇帝喂藥,皇帝在朦胧之間半睜着眼睛,喃喃道:“是佑兒回來了嗎?”
陳謙佐當啷一聲将托盤擱置到床邊的小幾上,嘲諷道:“佑兒,難道你的心裡便隻有大皇兄一個兒子嗎?我陳謙佐又在哪裡?”
皇帝意識模糊着,但大抵有些意識到了身旁的這個人不是陳謙佑而是陳謙佐,神色黯淡下來,沉沉道:“是你啊,你怎麼來了?”
陳謙佐眉眼一冷,“父皇生病了,我來看看父皇,這不是做兒子應盡的義務嗎?”
“朕不需要你來看我,朕無事,你可以出去了”
陳謙佐卻笑了笑道:“如今決定要不要出去的人是我不是父皇了,父皇的病還沒好,來,先吃藥”
皇帝卻十分警覺的看着他的那碗藥,“碗裡的是什麼東西?”,皇帝在暗流潮湧中沉浮多年,這點敏銳還是有的,當即大怒道:“你這個逆子,你想做什麼?”
陳謙佐笑笑道:“我不想做什麼,大皇兄如今還在前線作戰,不徹底拿下程國的都城,我又豈能操之過急呢?這藥是慢性的,父皇喝下後,短時間内還是和尋常無異的,隻是......”,他不懷好意的笑笑,“會慢慢失去意識而已”
皇帝急怒,氣的面色漲紅,道:“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對朕?”
陳謙佐冷笑一聲,“待我不薄?父皇既無意立我為太子,又何必按太子的要求培養我?
讓我擁有與太子一樣的能力,卻自始至終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位置,做個輔佐之臣,兒臣不甘,兒臣不甘啊”
皇帝道:“你自己狼子野心,竟把這一切怪到朕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