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衆人也已到了赤焰山腳下。
華南箫道:“既然藍羽說相信紅珠,三百年的封印時間也夠久的了,正好趁着這個契機讓他們相見把誤會說個清楚”
藍羽道:“華少主要如何做,我來配合你”
華南箫道:“暫時還不需要其他幫助,且先借力”
隻見他飛升至空中,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荷包一樣的東西,接着将荷包裡面的東西紛紛撒出,裡面細細小小的顆粒狀東西便落于地面,看起來像是......種子。
藍羽道:“這山體被岩石覆蓋,若是播種怎麼可能有植被長出呢”
華南箫道:“别忘了,封印紅珠的是土封,而木克土,況且這可不是一般的種子,是我去尋天上的木仙借來的”
南知意贊歎道:“天上木仙的種子,果然不一般”
這一把種子撒下,竟然幾瞬間之内就破了土,大地開始出現裂痕,是種子沖破土地的痕迹,接着便開始發芽,慢慢開始長高,俨然有一點點要長成參天大樹的趨勢。
藍羽見到土地有松動的趨勢,心中升起了希望,“不愧是天上神仙的寶物,果然能松動這裡的土封”
可是那些植物在慢慢長高的途中,卻突然萎縮了下來,有再次縮回土裡的趨勢,藍羽不安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樹怎麼又縮了回來?”
華南箫道:“應該是先前留下來的土封還在起着效用,察覺到有人在通過這種方式破壞土封,所以産生了對抗”
藍羽道:“可是好不容易已經将這裡的土封松動了,不能讓它再恢複原狀”,說罷他便化為原形,一隻藍色的大鳥赫然出現在空中,他将身軀卷成一團,十分猛烈的撞向赤焰山,一下兩下狠狠地撞擊着山體。
撞擊使山體發生了抖動,有不少碎石塊從山上滾動了下來,南知意想上前攔住藍羽,這般猛烈的撞擊怕是會對他自己産生巨大的傷害,而到頭來也不一定能夠解除紅珠的封印。
但是藍羽的速度太快了,南知意拉不住他,隻得在一旁喊道:“快停下來,我們還可以再想别的辦法”
也不知是不是歪打正着,那些樹木便停在那裡,既不向上生長也往不回縮,這時跟在南知意身邊的牧塵開口道:“二師兄,你甯可封印這隻鳥妖也不肯直接殺了她,想來是有你的理由的,可是如今火山活動,不日便要爆發,你忍心看她被岩漿埋沒嗎?你二人若是有誤會,不如趁這個機會先出來說清楚才是啊”
聲音清透,穿過整個山間。
牧塵繼續道:“師兄,你從來都是慈悲為懷、兼濟天下,對于那些屢教不改的妖怪,也能對他們手下留情,難道你真的想讓那隻鳥妖......”
他的話還沒說完,山岩之上平地起了一陣風,風吹動他們幾個的衣袂獵獵作響,砂礫一時迷了他們的眼,待到他們睜眼看清面前的時候,隻見山腰的半空中,有一個身着黑衣的年輕道士。
然而他的身體是半透明的,看來這并不是他的本體。
牧塵仰着頭呆呆的叫了一聲二師兄。
玄意聲音蒼涼道:“玄楚師弟,你并非人态,似乎是鬼态,這是怎麼回事?”
牧塵道:“自從我們上次分别已過了三百餘年,我因單純無知被七和村裡的村民所坑害,在三百年前便已身死,如今是地府中的勾魂使,可師兄你和那隻叫做紅珠的鳥妖如有誤會還是要弄清楚的好?”
玄意的神色有些落寞,“沒有誤會,她傷了玄淩大師兄,導緻玄淩大師兄被其他妖怪報複而死,她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因她而死,所以我封印了她”
牧塵指着藍羽道:“二師兄,你還記得他嗎,他說紅珠是敢作敢當的人,她相信紅珠沒有傷大師兄,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啊”
玄意眼神透着難以抹去的哀傷道:“不管有沒有隐情,大師兄都回不來了,而我對于他之死難辭其咎,至于紅珠......”,他略沉默了一會兒後道:“三百年的時間,本來也夠我們修道之人在紅塵之中走一遭了,我與她的恩怨就到此為止吧”
說着他半透明的身形再次消失在空中,似乎又重新歸于赤焰山上,但是下一瞬山體之上便有紅光透出,那紅光的形狀正好是一隻巨大的鳥形。
紅彤彤的一片,似能染紅山那邊的天空,隻見那紅光越來越盛,越來越鮮豔,沖着天空之上乍然噴湧而出,一刹那的眼花還以為是火山噴發了,但見天空之中一隻巨大的赤鳥漸漸變為實體,赤鳥在原地張開翅膀,卻并沒有展翅飛起來,緊接着是一陣刺耳而又婉轉的哀唳,刺破長空,直沖九霄,令聞着心傷。
長唳之後,紅珠的神思也漸漸清明,她睜開一雙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在想究竟發生了何事,藍羽看到紅珠的封印終于解了,化作藍鳥的本體,喜出望外的向她飛去,“紅珠是我,我是藍羽啊”
紅珠似乎剛剛恢複神識還有些怔忡,問道:“是你為我解除了封印?”
藍羽搖搖頭,朝下指道:“是他們幫助我解除了封印”
紅珠并沒有十分有禮貌的感謝他們,而是喃喃地道:“那他呢?”
“你說玄意?他剛剛現身之後又回到了赤焰山上,但是他最終還是放了你出來”
紅珠懸浮在空中愣愣地望着下方的赤焰山,他還是放了她出來......
沉寂了一會兒,漸漸聽到下方隐隐約約的傳來轟隆聲,再漸漸變得如猛獸打鼾一樣,令周圍衆人都有不好的預感,而事實上衆人的預感也的确沒錯,一陣熱風席卷過來,火山口處突然噴湧出一股熱流,瞬間染紅了天空,接着滾滾岩漿便像泥石流一般的從火山口處流出,慢慢蠶食着赤焰山的山體。
紅珠突然凄厲的鳴叫一聲,“玄意還在裡面,玄意還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