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安本來還有些期待,沒想到冥夕竟然什麼也不記得了,眼神中一陣落寞,仍不甘心的追問道:“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冥夕似乎回憶着道:“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很久的夢,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有些印象,這會兒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君長安無奈,隻得死心。
冥夕眨了眨眼睛,轉移矛盾道:“不過江淮這個屢次三番捉弄于我們的家夥我可是記着的,我與他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南知意道:“這個家夥可是老謀深算,他一邊在此處困住我們,一邊讓藍羽帶着程三皇子他們跑了”
冥夕道:“雖然是叫他跑了,不過經此一事,想必會破壞他與陳謙佐二人的聯盟,也算是沒有讓他們得逞”
南知意點點頭道:“如此,蕭以辭的遺夢便順利完成了,《江南毒唐記》的真相也徹底調查清楚了,咱們可以返回遺夢堂告訴她這個故事的真相了”
冥夕也點點頭,“那咱們便回遺夢堂吧”
說着,南知意扶冥夕起身,君長安看了一眼冥夕的身影,伸出了手而後又放下,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她與江淮的梁子想必不隻是這兩次江淮擺了他們一道,她定是記得些什麼的,但既然這次是她不願承認,他想了想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吧。
畢竟他們兩個當中,隻有他是帶着上一世的記憶成為君長安的,但冥夕卻已完完全全是她的另外一世,她并沒有承接衛靜和的記憶,也就沒有承接下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這一世她應該有着自己的選擇,也罷,感情并非強求,若是有緣,終不會分散。
起身的時候,南知意突然蹙着眉回頭看了一眼,心頭感覺有些異樣的熟悉之感,緊走了兩步,跟上冥夕問道:“以前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救過你?”
冥夕嘴角一挑,“想訛我做我的救命恩人,想得美”
南知意摸摸頭,“真的沒有嗎?”
冥夕一笑,“快走吧”
一路回了造夢司,距離他們上次回來也已經過了一段的時間,路上遇到幾個同僚,感覺他們都面帶陰影,不知這段時間可有什麼麻煩事。
簡單的打聽了一下,近段時間司長都在閉關修煉,司内一應事物都是少主在代理,南知意聽到這個消息神色明顯得意了起來,像是在說瞧我看人的眼光有多優秀。
而後他們一路來到了遺夢堂,門框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後幽谧黑暗的大堂内,一道小小的藍色光芒彙聚起來,三人面前出現了一個蕭以辭形象的小人。
倒是蕭以辭先開口說道:“再一次見到三位使者,看你們面上欣然的模樣,看樣子《江南毒唐記》這個故事的真相已經被你們勘破了”
南知意笑道:“何止是勘破了呀,我們還找到了這故事當中一些人物的轉世,得知了許多不可能記錄于史書之上的内情”
在回來的路上,作為唯一沒有‘失憶’的人,君長安擔負起了重任,将整個故事串聯了起來,當然冥夕既然不願意承認她記起了第二世,那關于他二人分别是崔清宴和南喬喬轉世的這一環節便被他省略了,隻是簡要交代了下他進入江淮所布陣法中獲悉的一些事情。
路上他已經費了一遍口舌,再複述一遍的事情自然是交給了南知意這個非常熱心腸的人。
她繪聲繪色的講完之後,蕭以辭欣慰的點點頭,“原來如此,我便知道似唐晚喬那般清正雅麗的女子一定不會是傳說中的如此惡毒的形象”
君長安也補充道:“除此之外,從你蕭家祠堂裡獲得的一手資料我也在其上做了修改或填充,回來之前我們路過蕭家祠堂,将修補完的資料交給了你蕭家後人,至于後人能夠盡多大程度的幫助唐晚喬正身後名便要仰仗後人的努力了”
蕭以辭道:“雖然我已作古兩百餘年,但我蕭家一脈一定會像先祖一般尊崇事實、秉筆直書,努力修正那些因壓迫或威脅而扭曲書寫的曆史”
南知意道:“說來你們蕭家也是曆史悠久的文史世家,先祖好像是人界曆史上第一個成為史官的女子,但我印象裡你的先祖似乎不姓蕭來着......”
蕭以辭解釋道:“其實蕭才是我們的祖姓,隻不過先祖以第一任女性史官聞名,被當朝皇帝賜了‘文’這一姓氏,先祖本該以此為榮的,但卻沒想到那當朝皇帝并非正直循史之輩,不過是為了沽名釣譽。
封賞了我的祖先之後,卻妄想讓我的祖先成為他個人事迹的吹捧者和前朝史事的篡改者。
先祖拒絕了他的要求,不肯阿尊事貴,最後被他處以了絞刑。他的王朝覆滅之後,我的祖輩才恢複了自己的姓氏”
冥夕歎道:“原來還有如此風骨的女性史官,貴族先輩風範值得欽佩”
蕭以辭欣慰道:“先輩的風骨能得後世稱贊和銘記乃是先輩之幸,她拼死維護的曆史和真實沒有白費,她所做是值得的,三位使者若對六百年前的《衛史》感興趣的話,不妨抽空看看,那便是先祖的遺作”
原來《衛史》是蕭以辭的先祖修撰的,冥夕記得她在陳國的文史殿中曾經看到過有關《衛史》的一段記錄,現在想想她們在天香樓時,柳怡人所尊崇的人正巧也是衛國公主,看來萬事萬物都有不可言說之妙,她因此對這位史官存了好感,便問道:“可否請問先祖芳名?”
蕭以辭道:“魏國史官文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