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山賊敗走後,她問過女俠姓名,得知女俠名叫燕長風,行走江湖,以見義勇為為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是絲毫不在話下。
燕女俠為保周全,又護送了她一段路程,走過十裡路後,她與燕女俠告别,燕女俠知她是個女子,行走在外要多加小心,便送了她一袋辣椒彈,若遇有人欲行不軌的時候,可以解一時之危,她謝過之後,兩人遂分開行路。
分開之後,沒行多遠,她便看到有一人倒在路邊上,看樣子是個年輕的男子,身上還流了許多血。
回想起來路上的暴亂,她想這個男子也可能是如她一樣被流竄的山賊所傷,便心生了憐憫。
最近關州這邊的官府正在剿匪,關州境内好幾個山頭上的匪幫都受了影響,受到沖擊最大的便是最近風頭最盛的黃門寨。
黃門寨創山初始,匪首膽大妄為,搶了不少過路的路人和客商,甚至連剛赴任至此的知州大人都敢打劫,也難怪知州大人上任後會如此雷厲風行的收拾這些山賊。
當然這些事情也是她遇到流竄的山賊後,聽燕女俠所說的,她自己連路上情況都不知道便敢貿然上路,也是過于大膽了。
想着自己還有燕女俠相助,這個可憐的人卻沒人相助,既然得人所助也要還施于人,便這樣她大着膽子上前。
隻見那人是被利器所傷,身上有幾處刀口,她不會醫術,這附近也沒有大夫,隻能去到附近找到一個小溪,用水壺盛來了清澈的溪水,為他清洗傷口。
在清洗傷口的時候,也許是痛到了,那昏迷的男子睜開了眼睛,見到眼前一男子模樣的人在為自己包紮,可眼前包紮的人反而更怕他似的。
受傷的男子眼神中雖滿是戒備,但許是疼痛的原因,他又再次疼暈了過去,她也怕多事,便想迅速的包紮完後快速離去,免得多生什麼事端。
包紮好後,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本想着這樣便算是救人了,但轉念一想這人還昏迷着呢,若是給他放在這裡,很可能有過路的流竄山賊碰到了他,若是山賊起了邪念補了一刀,這人便白救了,還是給他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他醒來後,自己再自尋出路吧。
于是她撿了一些樹枝木棍之類的東西,而後用柳枝條将這些樹枝都綁在一起,做了一個簡易的架子,用馬拉着這架子,将他帶到了一處偏僻的山坡後,之後她又留了一些燕女俠留給她的辣椒彈和她自己路上帶的一些碎銀子給他,“這些東西留給你,以備你不時之需,我便也隻能幫你到這了,隻因我自身還着急趕往京城,後續你能不能得救便看你自己的命數了罷”,說罷她騎上自己的小馬繼續趕往京城了。
後續在京城發生的事情那都是後話暫且不提,且說這黃匪竟然恩将仇報,她救了他,他反而還劫持了她,在路上她才想明白,原來是她在他昏迷期間說的要去京城的那番話被迷迷糊糊的他記住了,他得救之後,養好傷便立即動身到京城找她了,她可真算是倒黴催的,早知這樣當初不如不救。
黃匪掠了她去到山上,在山腰上還給她開辟出了一個清幽的居所,籬笆圍着小院,小院裡有幾顆高高的翠竹,翠竹之後還有一個小花圃,花圃裡種植着幾朵芍藥和牡丹,山上溫度較低,花兒半開未開,稀稀拉拉的,她自然對此無太大的觀賞心情,想的都是怎麼能逃離這個地方。
剛開始兩天,她還想着說服黃匪,好讓他良心發現,黃匪來看她時,她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想着報答我,為何要将我虜來?”
黃匪居然還很坦然的道:“正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想出這種辦法來報答你,在這裡你可以衣食無憂,更沒有風吹雨打、日曬勞作之苦,一輩子無憂無慮難道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報恩不是你想怎麼報便怎麼報的,你把我虜來,限制我的自由,這難道是報恩?報恩應該是恩人有所求,報恩者聽從才是,我想在隻想回家與我的父親相依為命,你且放我回家”
“你若想嶽父大人的話,我不介意把嶽父大人接過來一起生活”
聽到這話她的白眼簡直都要翻出來了,冷着臉道:“我要的是自由,不是在這裡跟你耗着”
黃匪突然走開,拍了拍手,讓外面的人送來一堆東西,她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急道:“我要回家,不要待在這裡,我既然救了你,你便不要為難我了,放我回家好不好?”
那些東西在房間内一字排開後,黃匪這才滿意道:“我這裡有什麼不好的,你且在這裡安心住着,我必叫你在這裡一切都好”
他似乎對她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的說道:“我暈倒之時唯一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了你,那時你雖然是一身男裝,但因為朦胧的視線,你的輪廓十分柔和,我認定你是一個女子。
那時你身後的樹上停了一隻黃鹂鳥,嫩黃嫩黃的,十分嬌美,我便覺得你就該是像黃鹂鳥一樣的女子,後來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穿着一襲鵝黃色的衣裙,你說這是不是天意,我發現這鵝黃色十分襯你,于是我叫人在路上買了各地上好成衣店裡的鵝黃色衣服,你想穿哪件便穿哪件,可好?”
她雙眉緊蹙,這人簡直就是油鹽不進,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論,無論她說什麼在他耳裡都是一陣風過,根本不起一點作用,她意識到了這點,也就不再與他浪費口舌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黃匪也不生氣,道:“你剛來這裡,肯定還覺得有些陌生,我可以給你兩天時間先熟悉這裡的環境,兩天過後,你熟悉了,便不能再如此态度對我了”,他朝她笑了笑,而後走了出去。
這是在警告她,他還可以給她兩天時間,兩天之後,便是他想如何便如何了,黃匪走後她看着屋内擺着的那些黃裙子便生氣,胡亂的将它們扔在地上,然後踩了兩腳,她現在後悔死了自己路上救了他,不然即便對于崔清宴的感情是她的一廂情願,雖然會傷心,但也不會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
晚間吃飯的時候,她仍在生氣,不願吃他們送來的東西,但是生氣消耗體力肚子也确實餓了,天剛黑的時候肚子便咕咕響了,正發愁是要骨氣還是要填飽肚子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的包袱裡還有幾塊幹糧,是之前自己要返回澤州時,唐晚喬得知她要回去,派丫鬟送來的糕點,為了她父親的事情表示抱歉,知她不能接受銀子,便隻送了些路上吃的幹糧。
在路上的時候包袱被他們拿走了,檢查之後沒有利器,到了黃門寨後才将包袱還給了她。
裡面的幹糧還在,她也不管時間是不是有些長了,拿出來便吃。
吃過之後也不知是不是食物真的放久了,總之她胃裡不太舒服,但又不願意叫那黃匪來,便自己在屋裡窩了一夜,忍着疼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黃匪來,還知道敲敲門,不過今天還可以不給他一天好臉色,她便沒有理會,黃匪也沒有硬闖。
她繼續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竟不知自己能睡這麼久,久到有些世界末日的感覺,起身的時候黑黢黢的,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肚中難受的感覺還沒有消失,疼的她身體都在發抖,額頭上有冷汗,風透過窗縫一吹,更冷了。
就在這時,房中突然有聲音。
暮色已至,屋裡有些昏暗,她不知道是誰進來了,黃匪雖然霸道且腦子也很偏激,但是他說出的話肯定是能做到的,所以進到屋裡來的這個人應該不是他,不過她心裡早已警鈴大作,不知這來者到底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