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夕則道:“跳的是不錯,節奏應點、整齊劃一”
這些柳怡人都見慣了,因此看得也不是特别專注,餘光中注意到君長安落在冥夕背上的眼神兒,隻是輕笑一聲,看來這兒還有個癡情漢。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說是有花魁娘子的客人到了,柳怡人與她們道了一聲便出去了,讓她們自便,想吃什麼想玩什麼,便叫丫鬟來,隻管盡興。
她們也知道客人來了柳怡人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回不來了,便叫她不用挂心她們,她們會盡興再走的。
柳怡人走後,她們一邊嗑着瓜子兒吃着點心,一邊兒興緻勃勃地看着台下的演出,這夜色漸昏,到天香樓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了,不一會兒樓下便熙熙攘攘,變得熱鬧了起來,有的桌上在喝酒猜拳,有的桌上吹牛侃山,這些聒噪的臭男人,個個油光滿面的面孔,渾圓肥胖的身材,還有赤裸裸上下打量着姑娘們的眼神,讓這表演一下就變了味兒,她們一下子失去了興趣,冥夕道:“多了些人礙眼,左右柳怡人也忙,咱們先行回去吧”
南知意可惜道:“可惜這天色暗的太早,不然還可以多觀賞兩眼”
君長安則覺得他可算是解脫了,兩隻眼睛不用再無處安放了,就在他們下樓準備起身回去的時候,卻發現樓下突然一陣騷亂,接着舞台右側的第二排桌子旁突然倒下了一個男人,周圍的人像驚弓之鳥一樣四散開來,舞台上的姑娘們意識到下面發生了什麼事,也發出一陣尖叫,紛紛從後台退走。
沒過多時倒地的那個人,身下便有血迹蜿蜒流出,背後赫然一柄匕首插入其中,大抵是傷到了緻命的器官,才死的這般快。
冥夕看着下面的騷亂,挑眉道:“這倒是有點意思了”
她剛才看姑娘們表演,隻顧着看她們是否整齊,倒沒欣賞出裡面有多少美感,這下在眼前出現個人命案子,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化作鬼魂态飄到了那死者的旁邊,見是一個幹瘦的中年男子,唇上留着兩撇小胡子,嘴唇是喝水也潤不了的幹裂,喉嚨有些腫大,再觀右手手掌側有些粗糙,大拇指和中指的關節上有較厚的繭子,結合桌面上的那杯菊花羅漢茶,這個人大抵是個說書人。
此時南知意和君長安也作鬼魂态飄了過來,南知意道:“怎麼也想過一把推官的瘾啊?”
冥夕未答便是默認。
這時柳怡人也從三樓的房間内聞聲出來,正站在三樓的欄杆處望下大廳内的情況,冥夕見狀飄到她身邊,道:“别害怕,是我,冥夕,先别出聲”
柳怡人這才吞下剛要發出的話音,冥夕繼續道:“樓下出了一樁命案,你這兒管事的是誰?叫他把大門封了,禁止人出去,案發時間這麼短,兇手一定還在這些人裡面”
正說話間,正門處似乎有一股微風,朝那邊一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但這種細微的感覺不是莫名而出的,下一瞬冥夕瞬移出了天香樓的大門,但外面都是什麼都不知情的過往行人,算他跑得快,大抵是個鬼魔妖之類的生靈在這尋歡作樂,不是這兒的兇手也便罷了。
冥夕又回到了柳怡人身邊,柳怡人則保持鎮定的與身邊的丫鬟道:“去找蔡媽媽,叫她找幾個龜奴,把門封上禁止人出去”
丫鬟此時腦子也是不轉的,聽到人指示便機械的前去傳話。
蔡媽媽聞聽此事也知道此處出了命案乃是大事,犯人若是跑了可是要影響往後的生意的,還是早些抓住犯人為妙,因此叫了那些龜奴,把門堵了起來。
南知意和君長安也飄到了她們旁邊,冥夕道:“我們作為地府的人就不好參與人間的事了,你便作為前臉兒在明裡指示将這起案件的犯人給抓出來吧”
柳怡人不愧是這兒的花魁娘子,應變能力極強,雖然能夠感覺到她的緊張,但是面上卻顯得極其淡定,開始按照她們的指示指揮道:“大家現在都不要動,站在原地便是,犯人還在你們其中,我們隻要将他找出來,大家便可以早點回家了”
衆人聽到犯人還在他們當中,都不免有些緊張,底下雖一陣竊竊私語,但都被柳怡人這突如其來的指令砸住了,倒是站在原地不動。
不時,大廳中有一男子突然高喊道:“官府的人都沒來呢,咱們這些爺們兒憑什麼聽你一個女子在這兒指手畫腳的?”
冥夕盯着那個男子,皺眉與南知意和君長安道:“你們覺不覺得那人有點眼熟啊”
南知意點點頭,“是有點眼熟,不過是在哪兒見過呢?”
柳怡人此時秀眉一蹙,揮手一指,含羞帶怒道:“把他給我拿下,在這裡鼓動人心,煽動開門的,便是有想要把犯人放走的嫌疑,不是犯人便可能是犯人的同夥,先押下去,待官府來之後再将他細細審問”
此時君長安也很有眼色,先飄到了一個人聚集較少的地方,然後慢慢挪動幾步高聲道:“咱們都莫要着急出去,現下距離受害人被殺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犯人肯定還沒從我們當中跑出去,我們先聽花魁娘子的指揮,早點找到犯人也好早點出去”
這是鼓動人心,既然有人鼓動要鬧着出去,自然也要有人鼓動讓他們安心留下避免多事,柳怡人繼續與君長安一唱一和道:“誠如這位公子所說,我在三樓這高處,場内大家的舉動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勸大家莫要有什麼不必要的舉動,免得誤會了”
她這一番按照冥夕指示所說的話,效果極好,場内的人果然不再像剛才那般騷亂了,也避免那個犯人想要在下面再次行兇的打算。
此時冥夕授意柳怡人道:“先将門口站着的那幾個人押下去,案發後第一時間想往門外走的大抵就是犯人或其同夥,你看門邊的那三個人,就是這群人當中最有嫌疑的人,先把這些人拿下”
然而柳怡人的眉頭卻皺了一皺,似乎有些抗拒,冥夕問道:“有何不妥嗎?”
柳怡人看了周圍的‘空氣’一眼,眼睛一閃,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道:“沒”,而後她用透着無奈的語氣道:“在門邊的三位有案發後逃離現場之嫌,還請先跟随龜奴到房間等候”
這話說的有些客氣,明顯對剛才帶走那個鬧事兒的人的态度不同,冥夕望了一下那三個人,眉頭一皺發現其中有一人疑惑的看向這個方向一眼,而這人看着也很是熟悉,遂與身旁的南知意确認,“那邊那個頭戴皂色帽子,滿臉落腮胡子的男子是否眼熟?”
南知意眯着眼瞧了瞧,擋的太嚴實了,不過從輪廓上看确實挺眼熟的,的确像是前幾天剛見過的一個熟人。
此時一個龜奴已經跑出去先報官了,蔡媽媽則留在廳内穩着這些人先稍安勿躁,君長安也是留在場内做個照應,避免有人作亂,柳怡人則是在她們兩個的指揮下先去見了那些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