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正堂外的院子裡,一聲接一聲響起“啪哒,啪哒!”
一個棍子高高揚起,重重地打在丫鬟紫蘇的臀上,血色一片粘連衣衫,順着也流到了地面,一滴又一滴。
橫着一看,一群丫鬟,紫蘇,紫桐,紫雪都趴在長凳上,後面都是高高揚起的木棍重重地打在身上,時不時還能打進幾塊木屑。
丫鬟們連着求饒,“太太,太太饒命啊”。
外圍站了一圈的丫鬟小厮面色蒼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被迫圍觀。起初那幾個被打的丫鬟護衛連着叫喚求饒,漸漸的正屋一直沒人出來,圍觀的人明白了,看來是要打到死了。
最先斷氣的是個小丫鬟,瞧着沒幾歲,忍着疼那舌頭都被她自己咬斷一截,手都磨的木闆登面上全是血。
然後接連是幾個年歲大點兒的丫鬟,腰臀部血糊糊的一片,接連着送了命,看屍體那樣子,估計腰内部也斷成兩節了。
李府正堂上,李夫人色厲内荏,“堂堂閨閣女子,當衆扒拉惡臭男人衣衫,你是有什麼大出息要拉着我李家女子的臉面去踩,嗯!”
李香度垂頭哭泣不語,淚水啪嗒啪嗒地落下。
“哎呦夫人,誰能想到有這般巧事兒呢,正正好失火,正正好有男子摔跤,又正正好那衣衫帶子一扯就連帶着裡面栓褲子的帶子也扯松動了,正正好……”李瀾安安撫李夫人,面上滿是愁苦,顯然這也是在寬慰他自己。
怎麼出一趟門,回來就有這樣的醜事。
“我呸,放你娘的屁,什麼正正好,我看就是她在外面招惹了野男人,知道家裡要議親了,所以敢在光天化日下羅裙作地席,以天為被翻紅浪成好事呢!”
李夫人口不擇言,氣得糊塗。
李香度大驚,擡起頭哀挽,“母親,母親何以這樣…”
李瀾安看向李夫人,“夫人…”,而後又回過頭,無奈歎息,不再說話。
“柳姨娘生了你,還不如生個饅頭,哼,别這樣說,你還不如饅頭呢,饅頭餓了還能吃,而你,你打碎骨血能掩着飯菜吃嗎?你哪還值饅頭那點有用,寡廉鮮恥,蠢笨如豬”。
李夫人越說越氣,氣得直發抖,她拿起一個茶杯直沖李香度,直接砸在了她懷裡,碎成一片片,溫熱的茶水全倒在衣衫上。
李香度立馬起身,直直地跪下“母親,是孩兒行事不端,可是這事孩子也是無妄之災啊,母親,實非我過啊。”
李香度從來沒見過這個名義上的母親發這樣大的火,像一隻暴怒的大貓。
“可憐我的、我的女兒啊,我怎麼就心善養了你一回,養出個闖禍家,怎地沒在她出生的時候溺死在後街溝子裡啊!
白白拖累我李家兒女的名聲啊,我的雅兒啊,她在婆家怎麼辦啊?我的稚兒啊,才出嫁沒多久啊!”李夫人罵着罵着哭了起來,實實在在地為遠嫁的女兒,才嫁的女兒哭泣。
“夫人,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些個是非入耳聽聽就算了,裝聾賣傻也不失為一種活法,總不能将孩子怎麼樣吧,咱們度兒也是無辜受累啊。”
李香度擡眼看自己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眼裡帶着悲切,而後又垂下目光。
“怎麼她敢幹,我還沒法子弄整她?”李夫人一擡手抹掉淚水,強着收起悲切,面無表情地說,“要麼送她去羅街尼姑寺院,修行一生,去去罪過,要麼我李家從未有過三小姐,是生是死?”
李夫人直勾勾地盯着李香度,惡狠狠地說,“你選,趁着我沒生出些壞點子。”
一時間,李香度好像墜落十八層地獄,一片汪洋恣肆的黑夜,荒誕雜亂樹葉枝丫相互勾搭,高高在上的地獄閻羅翻查她短短的13年生涯,問她,你的罪過是什麼?
她仿佛沒聽見,那閻羅聲音越發刺耳,直入腦海,你要為你的罪過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