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任太太”三個字的時候,喬思然幾乎有點咬牙切齒了。
“喬思然,你是不是真的和許承嶼在一起?”鐘珩溪對她的譏諷置若罔聞。她隻想聽喬思然說,她和許家的二少爺沒任何關系,隻是普通的朋友,遇見了出來吃個飯。
喬思然沒理她,回過頭去繼續看着遠處大街上走動的人群。
“喬思然!”鐘珩溪大聲吼道。
喬思然轉過身,倚靠在欄杆上,語氣平淡:“小聲點,任太太。嚷那麼大聲,你就不怕把你許先生引過來。他要是看到我們倆在這裡橫眉怒目,你猜,他會怎麼想?”
鐘珩溪深吸一口氣,壓着怒氣,盡量好言好語:“思然,你知道外面怎麼說你嗎?”
想到今日在大堂裡等任峥的時候聽到的風言風語,剛壓下去的怒氣又升了上來。
喬思然回答,“人家愛說什麼說什麼,我管不了那麼多。”
“他們說你是被包養的,說你死纏爛打,說你在他許承嶼的床上哭着求饒到把眼睛哭腫了!”鐘珩溪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鐵青,“你怎麼就那麼賤,心甘情願做他許承嶼的情婦?喬思然,我把你生出來,不是讓你當别人的情婦的!”
雖然喬思然一直清楚許承嶼沒把她當回事,也知道别人在背後閑言碎語他們這段關系,但像這樣,當着她的面把她和許承嶼的關系赤果果地說出來還是頭一回。
而說這話的人還是生她的人。
“任太太,我的成長沒你的影子,所以能不能請你現在也别對我的人生指手畫腳?”
喬思然快要給氣笑了。
鐘珩溪說得像是多關心她似的。她要是真關心她這個女兒,就不會在她四歲的時候抛下這個還小的女兒跑去找自己的幸福。
“喬思然,你清醒點好嗎?你以為許承嶼是什麼好人嗎?就算他現在對你有點興趣,那也不過是一時的。他終究會和别人結婚,和他那個階級的女人結婚。而你,注定隻會是他玩過、睡過,今後甚至不會再記得名字的小玩意而已。”
“許承嶼沒老婆,沒未婚妻,沒女朋友,我和他在一起一沒犯法、二沒觸犯道德底線,怎麼就被人容不得了?”喬思然瞪着這位風韻猶存的夫人,忽覺眼眶濕熱,“至于别的,任太太放心,我,喬思然,還不至于賤到做人家的小三!”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就直接甩了上來。
喬思然猝不及防,被打得退到了後面的欄杆上。她勉強站穩,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鐘珩溪揚起的手還未放下,手心通紅的,那一巴掌顯然是使了十足的勁。
她急促地喘着氣,胸口起伏得厲害,那張美豔的臉因失控的驚慌而變得扭曲。
喬思然的一句話,揭開了她掩飾了多年的傷疤。
半晌,她才放下哆哆嗦嗦的手,有點語無倫次道:“思然……我……”
喬思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打斷鐘珩溪的話:“包間我不回了,你自己和他們解釋。”
她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小露台的門。
***
出了小露台,喬思然稍微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往走廊另一頭的洗手間走去。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狼狽得很。她不想再感受被人指指點點的窘迫了,起碼今天不。
包間裡也有洗手間,但她這個時候回包間就是多事。
喬思然打開水龍頭,掬了冰冷的水撲在臉上,連續幾次,臉上火辣辣的感覺好了些。
關了水龍頭,喬思然撐在洗手台上,略微向前傾,看着鏡中的自己。
臉色很差,左邊的臉頰微腫着,還泛着一點點紅,鬓邊的碎發被水珠濡濕了,還真有夠狼狽的。
她了扯兩張紙巾把臉擦幹淨,又抹了點粉底。粉底抹得有點厚,顯得皮膚白得有些不自然,但好歹遮住了臉頰上的紅腫。
又理了理淩亂的頭發,覺得差不多了她才離開了洗手間。
喬思然沒打車。兩條街外有地鐵站,不用換乘就能直達瀾清名邸。
地鐵很快就來了。不是上下班高峰時間,乘客不多,喬思然上車的時候還有空座。
她找了個座位坐下。
從這裡到瀾清名邸大概要坐八站,她索性掏出手機打發時間。
手機群裡信息滴滴滴響個不停。
喬思然點進去。
第六大隊裡有幾隻消防犬退役了,群裡問有沒有隊員要領養,可以優先領養,沒人領養的話,到時候就走正常領養程序。
喬思然覺得群裡發的一隻消防犬的照片有點眼熟,點開照片一看,果然是馬卡龍。
馬卡龍也老了,精神狀态不是很好,恹恹的,毛發也沒以前亮了。
喬思然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馬卡龍的時候曾被它油光锃亮的毛發給驚豔到。
那時候談爅跟她介紹說,這隻拉布拉多是新來的消防犬,還沒取名。
“它的毛發好漂亮,是奶油焦糖馬卡龍色的。”喬思然感歎道。
“那就叫它奶油焦糖馬卡龍吧。”談爅果斷地說。
“哪有這樣取名的?”喬思然拍打了他一下。奶油焦糖馬卡龍作為名字也太長了點,她想了想說道,“要不就叫馬卡龍吧?上口又好聽。”
于是馬卡龍這個名字就這樣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