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各位今日有緣來到我們柳家書坊，我便将準備好的試閱冊贈送給大家。”柳沁眼神示意唐忠将昨晚趕制的試閱冊分發給大家，見衆人不解，便繼續說道，“此書是柳家書坊即将推出的新作，如若各位喜歡，話本發行之時，大家可以憑試閱冊獲取優惠，也是沁兒的一點心意。”

“柳家書坊能走到今日，全憑京中百姓的支持。”柳沁眉眼彎彎，“明日，教輔系列産品便會開始夏日促銷，家中若有讀書人，不妨來我家書坊看一看。”

“可是柳老闆，你家的教輔一直都是那些，我都做過了。”人群中，一書生說道。

“這位公子可知，‘老題新刷，越做越新’這句話？”柳沁并不惱，耐心解釋着，“聖人曾言，‘溫故而知新’，即使是公子曾做過的試題，今日再做，也能确保自己肯定正确嗎？”

“舊題新做，不僅能幫公子溫習知識，也能讓公子打開思路。再者我們書坊優惠力度大，何樂而不為呢？”

“柳老闆，這話本你們書坊打算什麼時候出啊？”柳沁話音未落，一女子揚了揚手中的話本，語氣中透着期待，“我看了幾頁覺得挺有意思的，想問問何日發售。”

“三日後，姑娘若是喜歡可同朋友分享，屆時來書坊，我給你們優惠價。”

一番問答後，人群散去，柳沁轉頭看向玉樹。

“今日之事，多謝玉大哥了。”柳沁福了福身子，吩咐道，“翠微，去沏壺茶來。”

“不必謝我，是我家公子的意思。”玉樹擺了擺手，“從前竟不知柳小姐有行商之才，佩服佩服。”

“昨日你家公子出手相救，我沒來得及登門拜謝，若是不嫌棄，可否請你家公子進來喝杯茶？”

柳沁剛剛便注意到，書坊旁停了輛馬車，想必剛剛人多，陳應軒不好出面，便派了玉樹來幫忙。

玉樹聽了這話便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隋昭下了車。

他今日換了身水青色圓領袍，腰帶外系着根銀繩，墜着蓮花樣式的玉佩。銀絲纏花發冠将頭發高高束起，馬尾随着他的步子輕微晃動，那雙眸子看着柳沁，似乎在等她先開口。

“陳公子，今日之事，多謝了。”柳沁垂下眼簾，素手一翻，做了個“請”的姿勢，“隔間有些小，還望陳公子不要嫌棄。”

不知為何，她不敢與他對視。

明明他看着歲數不大，可周身卻有氣場，頗有幾分生人勿近的意思。再加上昨日宋一那事，她總覺得自己裝柔弱被他看穿了。

“不必言謝，今日隻是恰巧路過。”隋昭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擡步跟在柳沁身後。

“柳小姐，你怎麼搬來書坊了？”玉樹跟在隋昭身後，在屋子裡走了一圈，“這兒條件有些差，柳小姐怕是住不慣吧？”

隋昭抿了口茶，并不作聲。

柳沁尴尬地笑了下，“家裡生意出了問題，能省便省嘛，反正也就夜裡睡覺，住這兒照顧生意還方便些。”

隋昭的手指有節奏地叩擊着桌面，“你是打算重新經營這書坊？”

柳沁愁眉苦臉地點點頭，幾人陷入沉默，隋昭眼神看向窗外，聲音冷淡，“宋家那邊你不用擔心，如若再來鬧事，你便直接上告官府。”

“嗯，禮金還清之後，我便與宋家再無瓜葛了。”柳沁聲音很輕，她雙手握着茶杯，思緒繁雜。

五千兩債務還沒還清，現在又多了宋家的禮金要還，真是一債未還一債又來。她輕輕歎了口氣，擡眼卻對上隋昭的眸子。

他的眼眸很漂亮，琥珀色的眼珠像柳沁小時候喜愛的玻璃珠，光在眼底暈開，卻又像那天山上常年不化的積雪，帶着透骨的冷意。

他額前碎發落下幾縷，随風拂動，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柳沁一時失語。

她慌忙移開視線，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隋昭的聲音響起。

“若是資金周轉不過來，宋家禮金我先幫你解決。”

柳沁眼神微動，思忖再三，還是婉言拒絕了隋昭的提議。

隋昭沒說什麼，再抿了口茶水，便起身告辭，柳沁将二人送至門口。

臨别之際，翠微帶着一個包裹匆匆跑來遞給柳沁。

“柳小姐，這是什麼？”玉樹好奇地看着柳沁。

柳沁真誠地遞上四四方方的包裹，“我聽說陳公子家中弟弟妹妹多，正是上書院的年齡，想必以後也要同陳公子一般為官造福百姓。”

隋昭劍眉一挑，“所以？”

“這裡面是我們書坊售賣的教輔資料，還有幾冊新話本的試閱冊。”柳沁語速飛快，面不改色地拍了下馬屁，“如果陳妹妹喜歡的話，可否請她與朋友分享一二？”

鋪墊了這麼久，柳沁終于亮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閨中女子，話本當為流行之物。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女眷關系緊密，若是能讓陳家小姐宣傳一番，她這話本也能打出些名氣。

玉樹看看隋昭，自家王爺沒什麼表情，他下意識要替隋昭拒絕，卻沒想隋昭伸手接過了柳沁的禮物。

“好啊。”隋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