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鄭世恩那個騙子色欲熏心,诓她為他預備霸王硬上弓的機會胡謅的。
總算弄明白了,窦寶珠心中大定,離開芷蕪院。
之後兩日,鄭氏母女忙着為出席侯府的賞花宴做準備,沒人來找戚雲晞,戚雲晞躺了兩日,身體幾乎已經恢複。
這兩日很平靜,沒人來打擾她,連她最擔心的鄭世恩也不在伯府,沒人興師問罪。
初六這日,曉荷看着不停忙活的戚雲晞:“真不和世子說一聲?”
戚雲晞搖頭:“不了。”
侯府昨日舉辦了賞花宴,全上京都知道是在許懷彥相看世子夫人,估計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倘若許懷彥真的因為責任要納她為妾,也得娶妻之後,她不可能為了給他當妾繼續憋憋屈屈窩在伯府。
她還得再許懷彥騰出空處理此事之前離開,以舅母勢利的做派,到時肯定會将交出去,她未必能做自己的主。
為免夜長夢多,她不能死等直達柳城的商船,最好先離開上京,走一步算一步。
*
行囊收拾好了,奶娘的骨灰盒也包好,戚雲晞讓曉荷先去後門看看情況,她們再擇機出門。
與此同時,正院裡靜得落針可聞。
昨日從賞花宴回來,鄭氏激動得難以入眠,這回正倚在窗下的美人她上閉目養神。
但心裡有事,心根本靜步下來,總是一遍遍想起昨日的賞花宴。
參加賞花宴的人那麼多,長英侯府老夫人同她說的話最多,還特意問了她今日是否得空,關系好的夫人都開始在私下恭喜她。
這就令她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但冷靜下來又覺得太過異想天開,就算老夫人急着給世子娶親,總不至于才相看完第二天就來提親。
門口傳來了動靜,鄭氏猛地睜眼。
心腹尤嬷嬷進來了,見到她就不住道喜:“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鄭氏心念一動:“喜從何來?”
尤嬷嬷喜氣洋洋地:“侯府來人了!”
“當真?”鄭氏心裡的石頭終于落定。
席間,老夫人雖然對她另眼相待,但對女兒并沒有表現出特别的親近。她會忍不住去琢磨,難道其中有了變故,老夫人有了新的中意的孫媳。
到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
不到塵埃落定,老夫人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總得顧忌其他來參加賞花宴的夫人與閨秀。
鄭氏起身讓丫鬟給她整理着裝,問尤嬷嬷:“來的是何人?”
尤嬷嬷與有榮焉,嘴角幾乎快要咧到耳根:“回夫人,是誠王妃!”
“太好了!”
鄭氏由衷露出笑容。
誠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帶過兵打過仗,稱得上女中豪傑。誠王妃與太上皇後親如姐妹,在上京的貴婦圈裡是獨一份的存在。
而長英侯世子與誠王府交好,誠王妃來提親雖然出人意料,但也算合乎情理,誠王妃的到來簡直給了女方極大的擡舉。
鄭氏連忙起身往外走:“快請。”
尤嬷嬷轉身看着屋子裡伺候的人:“都别愣着了,該忙活的忙活,該去通知管事通知管事,都動起來。”
很快,鄭氏在門口見到了誠王妃,以及随着誠王妃一起到來的八樣禮盒。
鄭氏笑得更加開懷。
誠王妃感覺有點緊張,這和打仗不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給人做媒,托她做媒的許懷彥第一次向她開口,隻能成不能敗。
誠王妃深吸一口氣,沒用丫鬟攙扶,踩着馬凳走下馬車:“窦夫人。”
鄭氏立即去扶誠王妃。
到會客廳分主賓坐好,誠王妃在心裡默默将準備的話複習了遍。
她放下手裡的蓋碗,先謝了鄭氏的盛情款待,直奔主題:“今日我前來貴府是受長英侯府老夫人所托,為世子提親。”
鄭氏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王妃大駕光臨簡直蓬荜生輝,能得到老夫人看重,是孩子的福氣,王妃有話盡管吩咐。”
“您太客氣了,”誠王妃繼續:“既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那我也掏心窩子說幾句,懷彥這孩子隻是看着冷,實則心裡有成算。來之前和許老夫人特意問了一遍,總算知道了他遲遲不肯成親的原因,結果你猜怎麼着,他一直在等一個合眼緣的可心人。”
鄭氏連聲附和,作為丈母娘對許懷彥更加滿意了,他原本隻是看中了長英侯府的地位,沒想到他還是個專情之人。
難怪許懷彥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心思果然藏得深,她暗中觀察過前些時日他與女兒的來往,愣是沒看出來他對女兒有特别之處。
誠王妃覺得差不多了:“所以要麼說這是兩家的緣分呢,将來姑娘到了侯府,您與伯爺可以踏踏實實将心放在肚子裡。”
鄭氏不住颔首,仿佛看到了女兒嫁入侯府後,伯府因此水漲船高的熱鬧場景,笑得格外真誠:“托您的福。”
誠王妃一鼓作氣,“那我就去向許老夫人通報這個好消息,早些為世子與表姑娘定下親事。”
鄭氏正附和着點頭,點了一半發現不對勁,滿面笑容僵在臉上:“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