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晞渾身滾燙,重重咬了下舌尖逼自己清醒,忍着火燎一般的痛苦。
門外響起開鑰匙的聲音。
戚雲晞滿口腥甜,死死盯着對着門口:“滾!”
她還不至于天真到相信鄭世恩真的會救她。
鄭世恩無所謂笑笑,原來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表姑娘是個烈性子,竟然能撐到這個時候,他更有興緻了。
鄭世恩不再耽擱,哼着小曲打開房門。
戚雲晞口裡的腥味更濃,她顫着胳膊拔下發簪全力握緊,兩隻眼睛直勾勾盯着門的方向。
門打開了。
以防守的姿态站在門後的戚雲晞晃了晃,以為出現的是另一人,差點丢開發簪。
電光火石間,舌尖的疼意喚醒了她。
這是鄭世恩!
戚雲晞狠咬着唇瓣不松口,她使出全身力氣,直奔鄭世恩那雙得意洋洋的眼。
下一瞬,撕心裂肺的号叫在房門口傳出來。
趁那人抱着頭在哭嚎,戚雲晞用力咬一下口唇,濃郁的腥甜喚醒了些神志,跌跌撞撞朝北門跑去。
戚雲晞整個人已經被汗染透,毫不遲疑朝西邊跑去。
僅剩的理智告訴她,這是伯府的地盤,這樣的她不可能逃離窦寶珠與鄭世恩的圈套,她隻能往北逃。
可就算跑出去了又如何呢,她感覺越來越沒有力氣,像是踩在棉花裡,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今日來清江池的人那麼多,失去意識的她不知會做出什麼羞恥的舉動,說不定随時會遇到下一個鄭世恩。
戚雲晞深一腳淺一腳走着,眼前一片模糊。
可即便如此,她仍舍不得跳湖自我了結,她活到如今很不容易。她更怕跳下去了不能一下子了結,被人撈起來後還要繼續忍受痛苦。
越來越沒有力氣了,還很熱,戚雲晞舔了舔沾着鮮血的唇,撐着誠王府的牆,堅定地一點點挪到誠王府最近的門口。
然後用盡全力,整個身體朝門上撞過去。
丫鬟過,誠王府的别院裡有暗衛,對擅闖的人隻有一種處理方式,格殺勿論。
戚雲晞認命地閉上眼,她隻需要引來暗衛,就徹底解脫了。
出乎意料地,她沒有等來解脫。
暗處沒有飛來刀劍飛來,相反地,誠王府别院的後門竟被她撞開,整個人狠狠跌入誠王府的院子裡。
劇烈地疼痛令戚雲晞清醒了些,她掀開發燙的眼皮,重新生出微弱的希望。
能活着,誰又想死。
倘若暗衛沒有發現她,等熬過這一陣,她還有生還的機會。
戚雲晞爬起來,腳高步低往裡走。
她整個人汗涔涔的,如同從水裡撈起來一般。
迷迷糊糊中,戚雲晞憑僅有的常識判斷,若這院裡有人,在正房的可能性大,她毫不猶豫拐入就近的西邊廂房。
關上門,戚雲晞連落栓的力氣也沒有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徹底癱軟在床榻邊。
熱力一遍遍沖擊着戚雲晞的神志,她不知這樣會持續多久,身體甚至不受控制顫動,偶爾有一陣清醒的時候,戚雲晞發現她不知自己何時脫了衣裙解開了衣帶,身上隻剩棉布與薄薄的亵褲。
戚雲晞羞憤欲死,爬上床,用軟綿綿的手抖開薄被,她隻想将自己埋起來。
但這樣并不會讓她好受些。
直到暈暈乎乎間,她做了一場夢。
夢中,她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也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那雙眼不再冰冷,反而湧動着灼熱,他眼裡的火比在山洞時更旺,仿佛要将她燃透。
咫尺之外,許懷彥蹙眉看着床榻上多出來的人。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但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戚雲晞看見夢中的自己沖他綻出笑容:“你來了……”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戚雲晞去夠那隻近在咫尺的手。
許懷彥調動最後一絲理智,避開。
戚雲晞隻覺得委屈,夢裡的他還讓她委屈,明明是他先招惹的她。
她知道,他不小心看了她也好,剝開她的衣裳為她吮毒也好,都是巧合,是情急之下的權宜之舉。
他并非故意占她便宜,她也從未怪過他。
縱使她對他有好感,卻也沒有想過要因此糾纏。
可是……戚雲晞眼底漸漸彌漫起霧氣。
是他提出要對她負責,是他主動提起上巳之約的,她才會生出與他長相守的想法。
戚雲晞眼底的霧氣越來越濃,最後凝成晶瑩的淚珠,就那樣巴巴看着他。
理智告訴許懷彥該離開此地,但腳仿佛生了跟,目光離不開那張梨花帶雨的臉。
鬼使神差地,略帶啞意的聲音伴随着戚雲晞的淚水一同墜落:“可有婚約?”
戚雲晞仰面看着越來越近的人,捺着唇角搖頭。
這個問題他之前就問過,何必明知故問。
“要我幫你?”
他啞聲開口,修長的手指捏住她柔膩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