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鸢說到底形狀拙劣、并不漂亮,其實是阿弦花時間自己做的。清早阿弦捂着自己手上的疤痕,聽着自己腦殼裡顫顫巍巍的響聲,莫名其妙的醒了。
“本王的劍、本王的劍……本王的劍呢!本王的劍哪裡去了!祝岚!祝岚在哪!本王的鳳凰箫呢,是誰拿走了本王的鳳凰箫!破淵暫且弄丢了……快拿本王的新淵劍來!祝岚呢,青碧呢,來人呐!”
清晨的光冷冷的灑進雕花門窗内。阿弦從卷好的被子裡、床鋪上嗖地直起身來,用兩手支起單薄瘦削的身子,一面望向撒着縷縷陽光進來的門窗。不知為何,阿弦總覺得一股清晨的寒意湧上心頭,總覺得陽光分外的少、陰暗分外的多。
他總覺得自己别院的卧室裡有些黑,好像漆黑的空間裡有位刺客,想要立即沖出來殺将向他。阿弦恐懼般的轉過頭顱、凝望四周,才堪堪發現四周并沒有什麼動靜。大抵是昨天夢見了什麼不對勁的事,才叫阿弦如此疑神疑鬼。
昨天并沒有夢見什麼不對勁的事。相反地,阿弦夢見了往常很美好的事。因此夢境相對于現實,仿佛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剛剛是誰在屋子裡叫喊的?”阿弦瞧見門窗外晃動的影子,那影子的主人貌似紮着辮子,手中拿着一把敞亮的寶劍。阿弦知道如今該是祝岚來了。阿岚大抵沒有聽清屋子裡的聲音,于是繼續疑問道:“屋子裡那人具體在說什麼?”
“啟禀祝岚大人。剛才那人說,說要拿劍。還要拿箫。還、還要讓大人您和青碧大人都來他屋子裡。大人,這屋子裡住的究竟是誰啊?”
映在門窗上的阿岚的影子貌似撇過頭來,厲聲訓斥道:“不關你的事!我要把箫和劍都給他帶上了。你快叫青碧大人也過來。以後倘若你再這樣多問,我便不叫你在這塊把守執勤了。”
阿弦等了一會兒,方才瞧見一扇雕花門打開,門前隻站着阿岚一人。阿岚徑直走進屋後,阿弦剛要問他自己的箫在哪,便見阿岚不急不慢的蹲在地上、從地闆處把箫撿了起來。阿弦接過那柄箫後,便擡起頭、示意叫阿岚退後。
隻見阿弦兩手擒着箫管,借助屋子外面照來的光,緩緩将那箫管轉動起來。從他轉動箫管的那一刻,他的一隻手慢慢移動到箫的一側,從那一側輕輕抽出一把形态細長的劍來。這把劍擁有着金色的劍柄,和閃爍着寒光的尖細的劍刃。
阿弦對阿岚講,這把劍名叫破淵。所謂破淵之意,便是突破深淵,從深淵當中殺将出來、開辟一條血路,從而成就一個新的自我。
破淵本是阿弦藏在箫中的防身之劍,如今早上差點弄丢了,害得阿弦白驚一場。現在阿弦又一早換好衣裳、插上碧箫,衣冠楚楚的坐在别院的屋檐下了。一旁的青碧像一團遊動的青色影子,又像一條軟軟的柳枝一樣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