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來了興緻,指着雜志上的圖案問道:“我要畫這件衣服上的睡蓮。你說,用什麼顔色好?”
“睡蓮我畫不好,莫奈的睡蓮我可看了不少。”愛洛心裡暗自嘀咕,嘴裡說着建議:“要不,用綠色系試試?”
“綠色?”坎貝爾夫人有點兒遲疑。
“雜志上的花色是跟着服裝面料的顔色和材質走的。畫在紙上的話,想怎麼畫就怎麼畫吧。”愛洛裝作很随意的樣子。
其實,内心捏了一把汗,回答關于繪畫的問題,既要懂點,還不能太懂。這個尺度,不好把握啊。
“對,我想了半晚上,都覺得紫色調不出來,沒辦法下筆,那就換個顔色。”坎貝爾夫人想通了,站起來,走到畫箱前,取出七八個顔料罐,拿出調色盤開始調色,還吩咐愛洛道:“去跟約根納說,我先不吃早餐,你再端一盆清水上來。”
“好的,夫人。”愛洛轉身出門,正好碰見從三樓下來的約根納,和她說坎貝爾夫人在書房,要畫畫。約根納皺了皺眉,點頭沒說話,轉身又回樓上了。
愛洛下去一樓,問米拉道:“盆在哪兒?”
找到了繪畫時使用的盛水銅盆,愛洛端水進書房,發現約根納和麗安都在,她們是下來送衣服的。
這會兒,坎貝爾夫人身上套了一件深紅色的絲絨拖地晨袍,寬大的袖子高高挽起,用銀質别針卡在邊緣處。
愛洛一見,差點沒笑出聲來。不說昂貴的絲絨粘上顔料洗不掉,這要一不留神,松下來的袖口擦到沒幹的畫面,可就全完了。
果然,顔色還沒試好呢,坎貝爾夫人就發現不對勁兒,要把晨袍脫掉。可是女管家站在一邊,堅持不許。
僵持了一會兒,坎貝爾夫人放棄了,隻好穿着晨袍,潦潦草草畫了輪廓,就撂下筆,準備上樓。
雖然沒畫完,但坎貝爾夫人對今天的靈感明顯很是滿意,左看右看,颔首微笑道:“這個顔色畫出來倒是别有一番感覺。”
轉過頭,對愛洛說道:“看來你在畫畫上,确實有點基礎,把這些都收拾幹淨吧。”然後,帶着約根納和麗安回三樓卧室了。
愛洛看着調色盤裡根本沒怎麼用的一大堆顔料,一陣肉疼,這些東西可不便宜,真想把它們都用光。。。
當然,也隻是想想。愛洛老老實實地用綿紙擦過後,按照清潔油第一遍,清水第二遍的程序,把筆跟盤子洗淨擦幹後收進畫箱。
順便研究了一遍畫箱,嗯,顔色基本齊全。再看一眼隻畫了一半的畫面,下筆和布局很講究。
看來,坎貝爾夫人受過嚴格的繪畫教育,并且有一定天份,還經常練習。所以,自己關于繪畫方向的事業規劃,是可行的吧?
拿着清潔工具回到一樓餐廳,今天耽誤了一會兒,米拉她們已經吃完早餐了。
她的那一份面包和牛奶被米拉用蓋子扣住放在餐桌上。見她下樓了,米拉急忙道:“趁熱快點兒吃,聽說夫人一早去書房了?”
“嗯,夫人去畫畫了。不過隻畫了一小會兒,就回樓上了。”愛洛回答道,洗手準備吃飯。
“我說樓上怎麼沒人,原來是去書房了。看來約根納管家也快下來了。”米拉自言自語,又催愛洛快吃。
等一會兒送菜的布倫特就來了,還有很多消息要跟他交流呢。昨天說到上次臨時讓羅素夫人開閱讀會的那位小姐,原來是從意大利來的,還帶來了一堆歌劇劇本,所以最近常常聚會。但坎貝爾夫人隻去過那一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就再也沒去過。
吃完早餐,幫忙核對過訂單後,愛洛在午餐前得到了一點兒自由時間。
她坐在餐桌前,手裡拿着今天撤下來的報紙,心裡卻想着别的事情:“怎麼才能讓坎貝爾夫人同意,讓我使用她每次剩下來的顔料呢?畫紙從哪兒來呢?”
愛洛呆呆坐着默默盤算,根本沒注意到約根納什麼時候下來的。平日裡的這個時間,約根納不是在大廳處理事情,就是在樓上跟着坎貝爾夫人,絕不會出現在一樓餐廳。
因此,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感覺自己被人盯着。一擡頭,約根納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意外被上司注視,不确定有沒有纰漏,愛洛幹巴巴地開口道:“約,約根納夫人,您下來了。”
“你在想什麼呢?”約根納開門見山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