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宿舍内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彭謙謙忍無可忍,指着寇存龍二人破口大罵:“要不是你們違規進入副本,怎麼會有這麼多突發狀況?副本難度也不會飙升,你們都進遊戲多少年了,現在還跑來跟新人搶戰利品,要不要臉?”
兩張上下鋪相隔兩米,寇存龍二人就坐在對面的下鋪。
“呵,小子,沒聽說過什麼叫優勝劣汰?”寇存龍不屑地樂了一聲:“你要是有能力,也可以想進哪個副本進那個副本啊,别太嫉妒。”
“誰嫉妒了!”彭謙謙氣得腦子發懵:“你們這種行為是在破壞遊戲平衡,有沒有考慮過其他玩家的感受?你們第一次進副本的時候,老玩家也是這麼坑害你們的嗎?”
彭謙謙義憤填膺,但對上寇存龍和陳緩建,道德譴責的殺傷力為零。
他越着急越憤怒,兩人越覺得有意思。
寇存龍樂道:“你們公會洗腦還真是有一套,玩家之間的團結有什麼用?别人能替你死?副本的死傷率不可能是零,他們是想讓你為了虛假的情誼當替死鬼。聽我一句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陳緩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時間罵我們,還不如早點兒休息,你們未必活得過明天。”
彭謙謙恨得牙癢癢,但搜刮盡腦中的罵人詞彙,都沒找到什麼新詞。驚怒之下,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臨時隊友俞徑。
俞徑正往上鋪爬呢。
彭謙謙一把拉住救星:“你難道不生氣?”
明明看上去是同齡人,俞徑哥怎麼一點兒情緒波動都沒有。
俞徑理解彭謙謙這個愛打抱不平的年紀,但他高速運轉的大腦正在思索半夜隐藏任務的解法,實在分不出精力聲援。
“生氣,但很困,氣留到明天繼續生吧。”
彭謙謙:“……”
不知為何,俞徑哥看似虛弱,但每次跟他說話總有一種無比令人安心的氣質,他心裡的火都下去不少。
轉身狠狠瞪了寇存龍二人一眼,彭謙謙躺上了床,在心裡勸自己。
不跟講不通道理的人講道理。不是未報,時候未到。
宿舍内的燈昏暗下來,屋内四人各自休息。
在彭謙謙心中預演明日報仇時刻的時候,上鋪的俞徑睜開了眼。
安靜的環境在無形中放大他的感官,敏銳的聽力為他捕捉到門外停留的腳步聲。
那并不像人類的腳步聲,很輕很柔,沒有心跳。
時鐘緩緩走過十二點,滴答的聲響像催命的節奏曲。
有冷意順着門縫飄進,屋内溫度驟降。
好在房門對外面的東西有所限制,後者并不能随意進入。
但這對于俞徑來說可不是好消息。
一直到淩晨兩點,屋内其餘三人已經入眠,屋内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呼噜聲,門外的東西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腕表已經彈出三次提醒,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淩晨三點之前沒有抵達老闆的辦公室,怕是沒命見到明早的太陽。
可規則分明又寫着,深夜不能去頂樓。不出意外,24:00後,整棟大樓安全的地方隻有員工宿舍。
俞徑有些沉默。
回望他戲劇化的一生,延續倒黴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别是哪個遊離者閑得沒事兒來偷偷沾邊了吧?
想起莊燼那張臉,俞徑的眸底難得泛上絲情緒。
他剛進遊戲,應該不至于碰上傳說中的角色吧?
俞徑深吸一口氣,蹑手蹑腳從上鋪爬了下來。
多想無益。
感應到俞徑站在門口,外面的東西傳來悉悉索索的響動,像極了雨林中的蛇群,恍惚間入耳的聲音似是群蛇吐信。
俞徑取出沾有莊燼血液的布條,左右手手掌各纏了一條。
“吱呀——”
房門被推開,俞徑看到了外面的東西。
“!”
饒是他做足了心理準備,見到這一幕心跳也不由快了幾拍,下意識後退。
走廊沾滿了面無血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呈現清一色的灰,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它們的皮膚慘白,眸中滿是怨毒,瞳孔比活人小很多,眼白占據了眼球三分之二的區域。
最近的一個差點跟俞徑臉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