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竹林居

李歸舟迷迷糊糊地醒來，查覺自己竟在床上。難得的幾回好覺。

“一定是黎溪把我抱回來的，也不知道注意自己傷口。”李歸舟忍不住想，再看向一旁。

人呢，床上一側早已經沒人。隻剩下冰冷的枕席。

“這麼快就走了嗎”。

我坐于桌上覺得口渴，想喝杯水。水壺下面壓着一封信紙，還有黎溪做的一些糕點。

李歸舟打開信封。

第一行，歸舟...........

第二行，等我............

“歸舟，今早見你睡得正熟。沒忍心打擾你，我先回家了。”

“等我過完生辰宴，帶你去上元廟祈福。記得把我做的糕點吃點，不要餓着了。在家裡等我不要離開，我會來尋你”。

一一一一落款：黎溪

李歸舟摸着上面的字迹，黎溪的字俊朗飄逸，瘦中帶鋒。很好看，像是專門練過的。

我放下書信，吃了些桌上梅花形的糕點。幻想着在我睡着前黎溪在這裡寫信的情形，四周有些寂靜。

外面的小雨緩緩降下，在李歸舟的耳裡。細細纖雨落地成響，唯留一地淤泥。李歸舟聽着這雨，有些恍神。幾百萬年來，這種時候也這樣度過。

李歸舟覺得現在少了一人，能聽到的隻有外界的雨滴。慢慢流淌進大地，又随小溪而沉沒。

李歸舟突然覺得，這種生活有些無聊了。

“守着這裡，倒挺無趣的”。李歸舟頭一次發自内心嘲諷着自己的生活。

（黎溪離開不久，李歸舟開始有點想他了。）

我打開屋門用手接了幾滴雨水，寒氣如風灌進我的衣裳。樹裡的紅綢被雨打濕，更為鮮紅了。

“今日，立冬了。”李歸舟嘴角一絲淡笑釋然般自語道。接着，拿出一條新的紅綢。在紅綢上寫了幾字，冒着纖雨挂于樹上。

其實黎溪隻知李歸舟逢年過節才挂，不知道他有時隻當這樹能寄托自己的心願。這還是李歸舟師父李青山所種。

讓李歸舟不甚陷入回憶之中，那些點點滴滴重現。

那時正值春節，李青山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株樹苗。李歸舟還以為其中藏有玄機，結果真是個普通的小樹苗。

李歸舟小時：“師父，這樹種了是有什麼好處嗎。”

李青山正忙碌着在院裡挖坑，聽李歸舟提出疑問。笑着撫了撫面前人的腦袋，布滿滄桑的臉露出一絲笑容。

李青山：“歸舟啊，這是棵師傅為你種的樹。沒有什麼太大的玄機。”

“隻是想等等師父不在了，你若覺得寂寞。就在這樹上挂上紅綢，也當是思念我了。不過更多的是，你自己逢年過節就挂上一條，到時候我便能看見了”。

“咳....咳...”。李青山掩着袖子咳了起來。

李歸舟幫他拍了拍背，“師父，我不想你離開我。你以後不....要說那些話了，行嗎。”有些擔憂得道。

李青山咳完後将袖子藏于身後，按了按我的肩。

李青山：“歸舟，人終有一死。世間本就生死無常，你我有緣。但緣淺，希望你能懂這道理”。

李歸舟接過樹苗，“師父，你去休着。我來吧，自我母親去世能遇見師父是我最大的幸事了，道理我都懂”。

後半句藏于喉間發不出聲，“可我不想你不在。”

李青山那時袖口處鮮紅的血迹印在上面，他老人家怕我難過偷偷藏起。可我早就發現了，我故意沒當着師父的面說。

自己倒關屋裡一晚，哭紅了眼。

舊事現在也印象深刻，令李歸舟打擊太大。

那時正是碰上謝之絮殺進天宮，“你老人家啊也才會如此”。李歸舟摸着這棵老樹，不過這次挂的紅綢不同于尋常。

是李歸舟對另一人的思念，特意在上挂了隻小鈴铛用作祈福平安。

“師父，不會介意吧。這是我給黎溪挂的第一隻紅綢，他今日生辰。”

“想為他祈一次福，我可沒偏心哦。其餘的都是你的，師父。”李歸舟對着樹念道。

後又徑直去了竹林，撐着傘坐于師父墳前喝起了悶酒。

樹旁處，吹來一陣風。樹上的紅綢飄揚随着那隻鈴铛響應着，好似李歸舟師父的應允。

正如那句“風鈴響，故人歸........

（我等風，亦在等你.）

西山狐族.境内。

“壽星，終于回來了”。老二黎羽上前恭候道，有點驚喜地張開手臂，似在等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