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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入戰圖 檄文铿锵,烽火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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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人唯親、寵信奸佞,緻使民生凋敝而不查,黎庶窮困而無救。”

“侵公器以做私用,橫征暴斂于前,大興土木于後,百兆之民愁歎,千裡之地廢業。”

“背友棄鄰、招降納叛,公心尚寡、私德或缺,凡此惡行老幼共憤、天地難容。”

“倒懸之患日甚一日,恐富者鬻權恤産以自肥,更憂貧者易子相食以苟生,蕭梁之禍實不遠矣。”

晶亮眸光一遍遍打量過紙上文字,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

笑容親和舒朗,伴着陣陣悅耳誇贊。

“呵呵呵,條理分明、文采斐然!這幾大罪狀往外一擺,真教人有口難辯!”

吳煜擡起頭,看向下頭執意不肯落座的巫馬。

繼續笑道:“老師還是坐下吧,這樣咱們也好說話。”

見對方并無答言,吳煜倒不勉強。

接着又捧起奏疏,大有意猶未盡之态。

“依老師高見,如此檄文應出自何人之手?”

“陛下……”巫馬望着書案後那張臉,隻從嘴裡擠出兩個字。

大難當前,對方如何提得起興緻啊?

“哎,寫得好就是寫得好!”吳煜揮揮手,打斷本就沒了下文的句子。

“隻是中州官員朕接觸不多,才想讓您幫着分析分析。”

歎息從嗓子眼兒打了個圈,被巫馬咽回肚子裡。

他挪挪站僵的雙腿,謝過吳煜恩典,坐到下首椅子上。

捋捋胡須道:“此文雖是檄文,言語激烈、措辭铿锵,卻仍于字裡行間透出文人風骨、雅士氣度。”

回憶着文章内容,巫馬定了片刻。

“陳瑜亭!莫說中州朝堂,便是天下才子中,也難再找出第二人!”

“呵呵,朕與老師所見相同!”吳煜撂下奏疏,興奮地敲了幾下桌子。

“當年有傳聞稱,陳氏一脈乃王佐之才,可興國安邦!如今看來的确不假啊!”

巫馬略略颔首,并未發表看法。

他知道身為臣子,自有臣子本分要盡。

而今既已論完,也該談談最重要的事兒了。

他起身拱手行禮,語氣一如往昔。

“陛下,這征讨檄文一夜之間遍布四海,可見中州有備而來。咱們南夏也該早作準備,綢缪未雨、防患未然啊。”

吳煜第三次将目光落回紙上。

似盤算又似整理,一面總結一面道。

“一罪任人唯親,二罪公器私用,三罪橫征暴斂、四罪大興土木,五罪招降納叛。”

他越說越激動,話音裡帶着顫兒。

“老師啊——這樁樁件件,朕既不能承認自己做過,又不能否認自己沒做過。”

吳煜将背靠在椅子上,音調兒霎時恢複了正常。

“花栖稅收的銀子擺在那兒,千鶴亭跟萬松台放在那兒,後裕來的王爺養在那兒。”

他低頭捏捏自己眉心,笑得凄楚而悲怆。

“主君無德、臣子無能,是百姓最怕見又最想見的——”

“為富總是不仁,做官必定貪墨,重臣心藏奸邪,君上奢靡昏庸。”

吳煜擱下手睜開眼睛,重新看向巫馬道:“此為朕一人之罪,非南夏百姓之罪。”

巫馬良雨聽出,對面之人已有些混亂,前言不搭後語。

似是将憋了多年的話,一股腦全都發洩出來,顧不得條分縷析。

“下旨全軍備戰,各地府庫糧倉派遣專人巡查。”吳煜挺直脊背,手掌落上桌沿。

“臣遵旨!”巫馬使力抱拳答允。

“各地駐軍守将,即日起整裝嚴待。東珠、舊海兩處水軍主力,日夜集結待命。”

“豹突青羽兩支,無朕旨意不可擅動。”南夏帝進一步做着安排。

“是!”對面回答隻剩一個字了,卻餘音回蕩,直戳人心。

“若兩方全面開戰,民夫征調數量必是空前絕後。叫底下那群人,盡快拿出個方案來,不可一味鞭笞天下。”

吳煜說完,突然想起一事。

猶豫再三,隻是道:“夜深了,老師還請早些回府籌劃吧。”

“老臣告退!”巫馬良雨撩袍跪拜,動作老邁而遲緩,身上恍若壓着千鈞巨力。

這是唯一一次,吳煜沒有起身送對方。

任由南夏太師拖着雙老腿,挪到門邊、跨過門檻,逐漸消失于夜色。

他囑人換過盞燈,取出架上一卷輿圖,輕巧展開。

那是金澤江,自源頭至入海口的地形圖。

由吳煜單獨命人繪制。

上有中州,赤雲、花津、柳堤、青湖。

下為南夏東珠、舊海、鳳枝、盛棠、午陽、金照。

金澤江橫亘當中,蜿蜒曲折、連綿不絕。

龍口渡……犬牙峽……狼頭灘……金澤三險之地,被南夏帝用手指一一劃過。

最終停留在狼頭灘西側,那道吉丘浮橋上。

是的,這就是他一早想到,卻未曾提及之地——

連接南北、打通往來的水上要道——迎新橋。

“金澤江水流湍急、風高浪大,如今卻有聚土成坡、化石為丘,此乃上上吉兆!天佑南夏,天佑南夏啊!”

“陛下,臣等夜觀天象,浮橋建成之日便是太子殿下痊愈之時!太子命中五福齊聚,再得了這貫通南北之道,必可保南夏國祚昌隆、千秋萬代!”

昔日那些奉承谄媚,一句句飄過南夏帝耳邊。

冷笑夾雜其間,隔着時光令他辨不清來處。

吳煜從未輕信過,任何溢美之言。

送到跟前的賀表直摞了三尺高,也沒下過什麼相關旨意。

他不相信。

不相信憑空冒出一個土坡,就能護佑家國。

更不相信那幫靠天吃飯,嘴卻比鬼還滑的家夥,真能預知未來。

直到鳳枝與盛棠兩地太守分别上疏。

言及百姓視吉丘為祥瑞,更盼早日打通關鍵,還民生安樂、商戶興旺。

吳煜才下了決定,應“吉丘”之名,遣人着手修建浮橋。

“呵呵……呵呵呵……”無聲的冷笑,接連化作有聲的苦笑,飄蕩在書房内。

他一邊挲摩着那條線,一邊慢慢搖頭。

晚了,一切都晚了。

被誤解和孤寂折磨太久,他太想要幾句理解與誇贊了。

哪怕疑慮層層,哪怕擔憂重重,吳煜心裡仍存了一絲僥幸。

他希望這座橋,是自己與治下子民緩和矛盾的起始。

往後一切,都還來得及。

來得及緩緩推行,來得及徐徐引導。

更來得及把一座欣欣向榮的江山,交到據兒手裡。

正是這份渴望,在當日綁住了吳煜手腳。

也正是這份渴望,在今夜捂住了他的嘴。

他是多想下令,立即拆毀浮橋。

派盛棠駐兵把守吉丘,時刻注意對面動向。

但如此一來,不就坐實了檄文所言,自己就是個昏庸無道之君。

逼得南夏全境水深火熱、哀鴻遍野嗎?

到時候,百兆生民群情激憤,即便自己貴為帝王又能做什麼、勸什麼呢?

自己的話,又有誰肯聽、肯信呢?

憂憤使吳煜思緒跑偏了路子,順着條參差曲線一路看去。

目光徑自落到臨仙城外,那片寫着“雲溪”的土地上。

經由前番種種安撫,南夏跟雲溪方面關系确有明顯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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