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字便道出了秦淮,不為人知的煎熬相思。
韓凜亦跟着發出幾聲唏噓。
低下頭小聲道:“那我今日,先不去拜見了。免得老師見我們出雙入對,惆怅之下勾動情腸,豈不是更加難過。”
怎料剛說完,就被一個暖烘烘地擁抱,從身後緊緊環住了。
秦川下巴抵在韓凜發頂,柔聲道:“你把那四個字,再說一遍。”
“呵呵呵……”韓凜笑着,順勢攬過對方手臂,将放松下的身體向後靠去。
緩緩道:“七夕佳節,咱們自該成雙成對。”
“嘻嘻嘻,這才對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秦川,幹脆俯下身來。
貼着愛人側臉,就是一頓摩挲。
肌膚相貼的觸感,伴着潮熱呼吸,直把韓凜雙頰熏紅了。
“哎,你去給我倒杯茶吧?一到清早往這兒趕,我還沒顧上喝水呢!”
拍了拍兀自撒嬌的秦川,韓凜口吻稍稍正式了些。
可撲在對面頸子上的呼吸,卻是暖和得不得了。
像某種與觸未觸的輕吻,吹起碎發飄搖。
“好……好啊……”秦川滿口答應,閃身便進了屋。
過門檻時還差點讓橫木絆倒,要不是年輕動作快,這下可要丢人了。
韓凜聽着一頓忙忙叨叨,嘴角撇開一抹笑。
他是真喜歡這種尋常日子!
兩個人不必刻意做什麼,隻要呆着、守着、看着,就勝過世間萬千盛景。
“喏,你的水!”猝不及防的涼意,出現在韓凜耳邊。
他恍惚着伸手去接,仍隻觸到一片清冽。
“怎麼是白水啊?難不成,這就是秦将軍的待客之道嗎?”
韓凜将杯子送到唇邊,喝前還不忘打趣幾句。
那紅潤柔嫩的嘴唇,甫一含住白瓷,瞬間豔若春花。
引得秦川直咽口水。
“嗐,一到夏天,我這屋裡就不備熱水了。”他撇過頭去,不敢再看對方。
中午頭都還沒到,哪能這麼着急想些有的沒的。
“你不是說口渴嗎?先喝點兒潤潤,我這就去給你倒茶!”
果然“小唐僧”一出馬,既妥帖又周到。
哄得韓凜連連發笑,半嬌半媚道:“那就勞煩夫君,為我跑一趟啦!”
話畢還沖秦川眨了下眼睛,差點讓天上藏着的星星,提前掉下來。
聽着對方撒歡往外跑的腳步,韓凜握住茶杯,把一條腿伸直搭在欄台上。
整個人斜斜朝身後柱子上一靠,安心地閉目養起神來。
他體态舒展、神情安詳。
勾了金邊的臉上,顯現出一種甯靜幽遠的柔和。
仿佛連時光都停駐在此刻,流連地一遍遍描摹這精緻眉眼。
忽然間,一個細微擾動出現了,就在距離韓凜幾步開外的位置。
那是小松。
穿着一身幹練夏裝,走起路來腳步很輕。
或許是他故意壓低了聲音,又或許是前方那人太過舒适放松。
總之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并沒有驚動到斜倚欄台、醺然欲醉的韓凜。
但瞧小松墊着步、貓着腰。
拿眼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事無巨細地打量起面前之人。
心中崇拜向往之情,可謂愈演愈烈、勢如燎原。
他隻覺得,對面那人實在太好看了!
而且,好看得跟其他人不一樣。
比師父的淩厲鋒芒更柔,又比先生的清雅疏淡要硬。
是種模糊了身份、朦胧了性别的美。
這種美地上沒有,隻怕天宮也很難見到。
豐富到淩亂的想象力,一前一後夾擊着小松愈加匮乏的詞彙。
逐漸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全新稱呼——天仙哥哥。
正當創造出的新詞兒快要摟不住,即将脫口而出之時,韓凜恰好睜開了眼睛。
對着面前半張嘴巴的小松,欣然招呼道:“你好呀,小家夥!”
“哇!天仙哥哥,開口說話啦!”
豈料這一舉動,倒把沉浸幻想的小松吓得夠嗆。
一時間,竟直接定在了原地,半句下文兒也沒有。
聽着熟悉的對白,再看着眼前這張圓圓臉兒。
韓凜思緒,一下就被扯回到去年秋日燈會上。
他記得那天,秦川望着小松身影,好像說過差不多的話。
當時自己直道是他口無遮攔,随随便便抓了個孩子來頂包。
如今看來,還真是徒弟像師父,師父懂徒弟啊。
“唯一親傳弟子”之名号,真真不是白叫的!
趁着這麼會兒愣神功夫,小松收斂起神色,步到韓凜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