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這毫不留情的一記,秦川也是不敢再大意。
趕忙撤手閃身,不知第幾次分開兩人站位。
“這樣下去可不行!必須想辦法繳了他的械!”
“别弄得調戲不成真送了命,我這一世功業豈不全完了!”
直到這時,他才顯出慌亂神色。
可随着花影招搖、悅人眼目,不消片刻便安定下來。
“對,強攻無用,唯有智取!如此距離之内,沒人赢得了我!”
笑容重回秦川臉上。
伴着唇角閑閑一勾,擡手将銜在指尖的桃花暴露出來。
慢條斯理道:“官人誤會了,我說的是花香……呵呵呵……”
韓凜眉眼明顯一滞。
根本顧不得當下境況,急忙伸手摸向耳旁——
那朵花,果然不見了!
“他什麼時候拿走的?難道是剛才?可我為什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很顯然。比起前番多次言語調戲,韓凜更加受不了比武輸給秦川。
這滋味,真比用刀剜他的肉,還讓人無法忍耐。
沖天怒火在胸中聚集,眼看就到了爆發邊緣。
瞅準對方分神之機,秦川一個反手将花捏在掌心。
二話不說,徑直打向韓凜面門。
速度之快、力道之強,簡直令人咋舌!
情急之下,韓凜隻好立劍格擋,
桃花打上鋒刃刹那,粉瓣登時飛散開來。
像極了一場,全無來由的陽春新雨。
晃晃悠悠飄蕩幾下,就落進了琵琶湖中。
宛若眉心生出的朱砂痣。
無心美景的秦川,亦在此時發動攻勢。
隻見其一個躍步直沖上前,叨住韓凜提劍手腕。
左臂由下至上,擊打對方劍柄。
頃刻間,酸麻自虎口處傳遍整條胳膊。
力有不逮下,韓凜終是松開了手。
那柄武陵劍卻跟着方才一擊,繼續朝天上飛去,精光直指蒼穹。
穗子墜在末端,翻湧起波浪猶如怒海狂潮。
彼此間互相推搡擁擠着,想要快些升到力之能及的最高空。
身為中州大将的秦川,又豈會眼見良機白白溜走?
但瞧他振臂一揮,連看都不必看,就拽住了箭矢似的把子。
一個轉手挽花,便将武陵劍背在了身後。
此一回合,本以為大局已定、勝負已分。
攥住劍跗的秦川,心下跟着松了口氣。
怎料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山風,出手更是迅捷。
一陣狂飚,刮得是樹動枝搖、漫天亂紅。
秦川不得不側身阖目,以避鋒芒。
按理說,如此疾風之下,韓凜也該受些影響。
可憑着那不服輸得犟,他還是迎着風口,全力使出一掌。
這回,說什麼也要正中對方心窩。
給看扁自己的傻小子,一點兒顔色瞧瞧!
計劃徹底被打亂的秦川,根本無瑕多顧。
隻能憑借穩若堅石的下盤,将腰肢盡量往側邊折去。
堪堪避開這,擦着胸口滑過的緻命攻擊。
緊接着不敢有片刻耽擱,以雙腳為軸提劍上撩,外加轉身一周半。
又又又一次,隔開了自己與韓凜距離。
隻不過這回秦川,可沒了先前的泰然自若、悠閑從容。
緊急躲閃下,隻覺有抹說不清的綠繞上劍尖。
映着三尺水色,更顯清麗出衆。
待到他環身收劍,重又立于花間時。
眼前一幕,卻驚得秦川其連心跳都差點兒停止——
原來自己之前那一下,挑破了韓凜束發用的青帶。
霎時間,烏絲深濃、飛揚四周。
韓凜整張臉,宛若以絹緞襯托的珠寶,光曜璀璨、瑰麗绮豔。
雙頰噙着微紅,映在滿樹灼華的春景中。
真是任何筆墨,都不足以形容的玉軟花柔、千嬌百媚。
尤其是那對顧盼神飛的眼睛,靈得幾乎要化作白鴿飛将出來。
奮揮皓羽,直沖九霄而去。
秦川沉浸在這片,以山巒湖泊、春花晴日為底色的凡塵絕景中。
像極了誤闖桃源的失路漁夫。
從踏入仙境那一刻起,便心醉神迷、流連忘返。
不知歸處幾何、生死幾許。
如今的他,隻想追着自己心間這抹清影。
飄到樹梢、蕩到枝頭。
吹進碧波、化進萱草。
幻作霧繞成風,裹纏在心上人身邊,時時得親芳澤。
身為擅風情、秉月貌的人間尤物,韓凜又怎會覺察不出,對方眼神的改變?
說白了,自看到青絲流瀉那一刻起,這傻小子就已是無常鎖鍊下,被勾了魂魄的幽冥。
自己隻消動動手指,就能翻雲覆雨、予求予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