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細思,秦川先一步解了招式。
緊跟着一個撩刀加反手刺胸腹,打的儲陳是疲于應對、後退連連。
最後,還是靠着力氣上的優勢。
緊要關頭,雙手使力打橫壓刀,才勉強沒讓秦川得逞。
見形勢不利,對方卻并未選擇退讓。
而是來了出巧妙的下紮刀,直奔儲陳小腿前側攻去。
這一驚着實非同小可。
少年連忙收起招式後撤一步,借着刀尖點地的力量騰空而起。
朝後翻過幾個跟頭,才堪堪停了下來。
又是一記壓迫力十足的坳步刀式,出現在秦川眼前。
讓其不由得感歎,曆經前番種種匆忙應對,還能這麼快穩住心神,當真孺子可教。
隻是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這性子怕是還得好生磨上一磨。
不過沒關系,自己這兒有的是時間。
秦川一面心猿意馬地想着,一面将刀抗到肩膀上。
整個人大喇喇往那兒一站,既無攻勢也無守勢。
就像在對儲陳說:“沒關系,多少次都可以,使出全力地攻過來!”
戰意正酣的少年,哪裡受得了如此刺激?
一聲足以震顫高台的怒喝,伴着借力後的破空飛劈。
宛若露出利爪的雄鷹,于半空中朝着對手殺了過去。
别看秦川預判對了儲陳這麼多回,唯獨這最緊要的一次,他失算了!
以他腦子裡那些彎彎繞繞,怎能想到自己都不攻也不守了,對方還能出這麼狠的招?
更何況,那身力氣加上空中落下的速度。
自己若要硬接,必定刀斷骨裂。
到時候,好好一場比試非變成工傷不可。
搞不好韓凜還會因此英年守寡,多劃不來啊!
在心裡埋怨了句“傻小子”後,秦川急忙忙調整身形。
以一式側身滑鏟,于儲陳落地前,脫離了那片是非之地。
但對方反應也,的确不容小觑。
見這一記大力劈砍,未收到應有成效。
下落後,立刻調整了姿态和角度。
對手這邊,剛用手掌撐力直起身體。
他那邊,就擺好了下一次進攻姿勢。
自開戰以來一直從容不迫的秦川,瞧見這架勢,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繼續耽擱下去,天知道這傻小子還能使出什麼招?
别到時候點撥不成,再被對方戳成個篩子。
可就與本意,大相徑庭喽!
跑動帶來呼嘯風聲,随着高台抖動,一并傳遞進秦川的四肢百骸。
而他,卻于這萬千慌張焦躁中屏息凝神。
用一次次精準的防守,擋下儲陳勢如破竹的連續劈刀。
直至末了一次,兩刀撞擊,發出金石般的铿锵之聲。
轉瞬便歸于了沉寂。
一橫一豎閃着耀眼鋒芒,停在秦川和儲陳之間。
猶如兩人,永遠不會彎下的筆直脊梁!
不可避免地角力,還是開始了。
儲陳雙手握住刀柄,從上方連綿不絕施加着壓力。
秦川則一手握柄、一手推刀。
用橫亘在二人身前的這股平衡力道,抵抗着對面強盛的壓迫。
汗水從他們面龐上滑下,留下一道道帶着灰迹的潮。
天邊鳥群,繞着演武場一圈圈地飛。
在兩人臉上,留下時明時暗的光影變換。
一如彼此交替出現的粗重呼吸。
就在儲陳以為,這場角逐将以曠日持久的對峙結束時。
突如其來的松動,出現在刀鋒之上。
隻不過,還不等其對此做出判斷。
剛剛卸掉的重壓,就以百倍之報向着自己推搡而來。
從沒想過拼力氣會拼輸的儲陳,顯然毫無應對之策。
隻得狼狽踉跄地,跟着這股拉扯舉起雙臂。
露出秦川等了整整一局的弱點。
伴着聲不輕不重的“咔哒”。
秦川用刀柄做鈍器,不偏不倚擊中對方腋下的極泉穴。
比疼痛更難忍受的酸麻,頓時襲遍儲陳整條右臂。
回雪刀應聲而落。
以幾下叮鈴之音,宣告了這場比試的最終赢家。
“哈哈哈,厲害厲害!我儲陳願賭服輸,今兒的鴨腿全是你的!”
見勝負已分,少年倒不磨唧。
彎腰撿起掉落的刀,收回鞘中。
接着不等對面之人說些什麼,就往地下一坐。
兩條結實的長腿朝前伸着,雙臂分開抵在左右,臉高高揚起迎着日光。
顯得整張面龐晶晶亮,好似拿泉水漂過的玉石。
秦川的輕笑,像在哄孩子。
很柔很淡,同時又帶着點兒無奈。
他倒沒跟儲陳似的,一屁股栽倒。
而是先把刀放到旁邊,從腰間取出随身水囊後,才盤腿坐了下來。
用手抹抹把下巴上的汗,擰開蓋子将其高舉過頭頂,傾倒出來。
頃刻間,閃耀着太陽光芒的清澈細流,出現在儲陳眼前。
宛若劈空而來的湍急瀑布,流瀉着澄瑩與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