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不忘小晃幾下,伸手勾勾韓凜的腰帶。
可經過先前一番調戲的韓凜,如何還會再信他?
隻見其一個輕巧轉身,就繞到了卧房門邊。
以手撐在他肩膀處笑道:“夫君還是稍安勿躁,好生換衣的才是……我這裡就不勞費心了,呵呵呵……”
心裡泛起的癢,讓秦川的動作都亂了套。
一邊扯着韓凜衣袖,一邊央求道:“那讓我再親一下總可以吧?保證,就一下!”
翹起的嘴唇,帶着與生俱來的天然幼态。
加之言辭懇切動情,任誰聽了不耳軟心活呢?
“哦,就一下?”韓凜撐在面前的手,摸上了對方修長的脖子,如水流般輕軟柔和。
霎時淌遍秦川全身,竟是說不出得舒服受用。
“嗯,就一下……”秦川癡癡回應着,似呓語又似沉吟。
呼吸間的熱氣,快把房子都點着了。
韓凜的眼睛微微夾着,将嘴唇湊近秦川下颌,看上去像是要主動獻吻。
凸出的喉結正期待地遊走着,起起伏伏皆是被欲望推搡的急切。
可就在秦川阖上雙眼,準備迎接這即将到手的一吻時。
卻隻聽見愛人嚣張而妩媚的笑,以及門扉迅速開合的聲音。
驟降的溫度伴着燈火通明,着實令他有些委屈。
秦川不甘心地拍拍門,卻聽得催促聲從裡面傳來。
“我勸夫君還是早早更衣,以免誤了吉時。”
見的确再無空子可鑽,秦川隻好灰溜溜退回到八仙桌旁。
老老實實解起自己的衣服。
說來奇怪,适才還如烈火焚身般,不可遏制的強烈渴望。
到了這一刻,竟蓦地平靜下來。
将他的心,帶回到初次的疼痛與悸動。
動作亦不自主得慢了下來,如微風拂過時間。
像每個即将步入洞房的新郎官一樣,秦川換好衣服站在卧房門口。
一雙手進退兩難,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不敢貿然闖進去,怕打亂韓凜的計劃安排。
可又不甘心空等在這裡,隻好将門闆摸了又摸,把喜字看了又看。
直到掌紋裡窩滿了汗,才硬着頭皮叩了叩門。
沙啞着嗓子問:“可、可以了嗎……我要進、進去了……”
一陣被蒙住的笑聲由遠及近,帶着韓凜那标志性的婉轉與引誘。
“呵呵呵,誰家進洞房還敲門,真是個傻小子!”
秦川尴尬地陪笑兩下,擡手便想借衣服擦掌心裡的汗。
可還沒等指尖碰到衣襟,就飛速撂下了胳膊。
是的,跟幾年前那個夜晚一樣——
他怕自己的汗,弄污了這一身喜氣鮮紅。
用與記憶裡一樣輕、一樣緩的動作,秦川推開了卧房的門。
這一次,闖進眼裡的紅更多了。
從地闆到屋梁,從桌椅到床榻,乃至帳幔和糊窗用的紗,都是紅色的。
真可謂俯拾皆是、滿天滿地。
但這回的染匠,明顯當心了許多。
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皆是一水兒的山茶紅。
燦爛豔烈之下,又隐隐透出股決絕的悲壯。
宛若心頭滴着的相思血。
整間屋子,就像睡在鮮豔花苞裡一樣,連空氣裡甚至都彌漫着花香。
而韓凜此刻正身着喜服,端坐在這朵花的中央。
蓋頭上明黃色的喜字,像極了山茶的花蕊。
隻等命中注定的愛人,來輕嗅、采撷。
幾不可聞的腳步,幽幽回蕩在屋内。
這一刻,兩人同時聽見了,時光交疊在一起的聲音。
若輕若重、似喜似痛。
唯有愛意流轉其間,循環往複、曆久彌新。
“呵呵,夫君還不掀蓋頭嗎?人家可要悶壞了!”
韓凜輕笑着打趣,一雙手搭在膝上反複繳着。
和回憶中一樣的話語,因着這手勢多了幾分嬌媚的憨态。
“好……好……”秦川如此回答着,眉梢眼角皆蒙上一層溫存柔情。
拿過桌子旁的喜秤,既輕又慢地伸向了喜帕。
他的心,早已溫柔到了極處。
懷着守候一朵花開的希冀,秦川緩緩撩開了,遮住愛人面龐的蓋頭。
豔紅的喜帕倏忽落地,帶起陣不易察覺的微風。
如一粒柔嫩的山茶花苞,在樹枝搖動下,被催着伸展開花瓣。
婀娜多姿、千嬌百媚。
一瞬間,秦川與韓凜四目相對。
兩人眼裡,俱是帶笑的淚。
哀而不傷、缱绻旖旎……
熟悉的江下話,果然又響了起來。
一切,恍若昨日重現。
“如此風韻無雙、才貌仙郎,是誰家的官人,又喚何人做夫君?”
秦川手指翻飛着,手腕靈巧地轉了兩個圈。
這回他念得纏綿滾燙,字與字連在一起,像熬煮過後的濃稠蜜糖。
“呵,誰是你官人了?交杯酒沒喝,可不算禮成的!”
韓凜并沒有按過去套路去接,而是以手略略遮住唇角,笑得前仰後合。
新學的江下話被他這麼一說,再配着這美不勝收的樣子,愈發有種耳鬓厮磨的嬌羞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