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也該輪到自己出招了。
“那你還要以天子身份,參加朔楊這邊的慶功宴?就不怕出纰漏,回去被言官參上一本?”
秦川耐心聽着,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被參一本是跑不了了,還要好好聽上幾天聒噪。”
韓凜顯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可此次對北夷開戰,是中州多年來,第一次主動出擊。”
“既然取得大勝,我又身處朔楊,實在沒有不親自嘉獎勉勵的道理。”
“這兒的軍人,常年守着中州邊界,天高皇帝遠,什麼好事兒都輪不上。”
“然而,一有點兒風吹草動,最先出動的是他們,往往末了背鍋頂罪的還是他們。”
“如此内外交困他們都撐下來了,不為其他,隻為一腔火熱的愛國情懷。”
“你說,我若不以天子身份論功行賞,如何對得起這片拳拳之心!”
一番話,把秦川也說得熱血沸騰。
他握住韓凜,搭在桌邊的手。
保證道:“好,你既已做了決定,那我沒什麼可說的!隻管保護好你,讓你怎麼來的朔楊,怎麼歡蹦亂跳的回去!”
說完,又給自己添了碗湯。
韓凜笑着看向秦川,真是佩服他,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胃口。
接着猶豫一下,夾過幾絲腌菜,放到自己碗裡。
“哦,南夏那邊有什麼動靜嗎?”秦川又想起了一樁要緊事。
自飛騎營開拔朔楊,官場紛亂他就一概抛諸腦後。
沙場是朝堂的延續,這話雖然不假。
但若一味顧忌廟堂之高,恐難有所建樹。
是以,在接到出征命令後,他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如何謀求最大勝利上。
韓凜放下筷子,看向對面雪白的牆壁,眼神中似有風起雲湧之色。
“哼,他們現下,怕是有心也無力了……”
“太皇太後國喪之下,又逢繼承人病重。國事家事兩重制肘,可夠我那好兄長,上下折騰一陣兒的。”
“何況,之前實行的花栖稅政策,惹得民衆頗有煩言、怨聲載道,他如何抽得出身來?”
“你——”秦川喝完最後一口湯,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不是覺得我處處算計,有失君子之風?”
韓凜低下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當然不是!”秦川趕忙掰正韓凜肩膀。
蹲在他身前道:“我是覺得,這段日子以來自己也算有些長進,總算能追上你了!可沒想到,你又精進了這麼多,我還得加足馬力才是!”
韓凜擡起頭,“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笑得衣衫和發絲,都跟着顫動不止。
他伸手刮了刮秦川鼻子,一句句念着。
“傻小子……傻小子……”
“哼,我才不管呢,傻人有傻福!誰讓我家官人這麼俊俏、這麼聰明,我這個做夫君的傻點兒也是該着!”
秦川起身抱住韓凜,在他發間又揉又蹭。
兩情相悅處,是說不盡的柔情蜜意。
“哎哎哎……”韓凜一邊任他揉搓,一邊假意抱怨。
“本來就沒梳頭,被你這一揉更亂了,等下還怎麼見人?”
“那——我來給你梳頭吧!”秦川一聽這話,扯着人就要往裡屋走。
韓凜笑着答應,喚人撤下杯盤碗碟,随着秦川就進了卧房。
等門一關,先行約法三章道:“這一次咱們可先說好啊,梳頭就是梳頭,不許搞些有的沒的!”
“喲,官人不提醒,我還真沒想起要搞什麼名堂,被你這一說吧……”
秦川将人牢牢抵在門邊,眼看就要欺身而上。
他的嘴唇貼在韓凜耳朵上,一字一句如同搔癢。
“還是說……官人其實特别期待……特别想讓為夫,做點兒有的沒的……”
“你!”韓凜側着頭,臉紅紅的。
胳膊屈在秦川胸前,不斷使力推他。
邊推邊說:“我看你這幾年,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長進不少!”
“呵呵呵……”秦川此刻的笑,像極了調情時的韓凜。
帶着些漫不經心的魅惑與猖狂,連尾音的迂回婉轉,都如出一轍。
任何人聽去,都難有招架之力。
“這張嘴的長進,官人昨晚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怎嘛,還嫌不夠?”
他雙手扣着韓凜的腰,話一說完,便作勢要吻。
可沒想到,饒是韓凜滿身倦意,仍是靠着多年習武的底子,一把捂住秦川湊上來的臉。
速度之疾、力道之大,簡直讓對方懷疑。
晨起時那副憔悴模樣,全是裝出來。
跟着韓凜便“啧啧”幾聲,擺出個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原本以為吧,秦将軍這些年在飛騎營中曆練,武功自然是日益精進、不在話下。”
“又剛從沙場得勝而歸,正該是氣吞山河、鋒芒畢露的時候,沒想到……唉……”
話裡話外,皆透出對昨夜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