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路就是如此。
說在嘴裡,不過是幾個彎、幾條河。
可真跑起來,就要結結實實花一頓功夫。
是而,當飛騎營終于趕到距離渾昌王牙帳,幾裡之外時。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黃沙裹挾着凝重的黑暗,給這波谲雲詭的大漠,更添幾分神秘與危險。
這種感覺令秦川着迷!
他知道,自己的體内,有些東西正在蘇醒。
它們茫然而饑渴,如一頭從未被馴化的野獸。
慫恿着秦川,必須用接連不斷的勝利,來填補心中那道難填的欲壑。
休整片刻後,他做出了最後部署。
秦川直接放棄了,進攻前的探查環節。
派出鄭星辰所率領的突擊小隊,直搗位于部落斜後方的執勤營帳。
那是韓凜給他的情報中,被反複提及的一點——
元胥王上生性多疑,信不過手底下的部族。
給每個部落首領,都派去了保護兵力。
說是保護,其實就是監視。
這些兵丁,有自己專門的營帳。
平日各處巡邏,一旦發現部落内有任何異動,就會即刻上報給王上本人。
所以,這條信息通道,務必要在第一時間截斷,不留活口。
他們,是最忠誠勇猛的一批戰士。
别的北夷人,或許的确“不羞遁走,不知禮義”。
但這群人不會。
隻要讓他們逮到一絲機會,就會拼上性命完成任務。
一旦成功,飛騎營将在大漠中,四面受敵。
再次強調過關鍵利害後,秦川看見鄭星辰眼中,迸發出亢奮的光。
急不可耐,卻并不沖動魯莽。
秦川喜歡這樣的眼神!
隻有擁有這種眼神的人,才能在一次次惡戰中活下來。
他把目光放出去,發現自己已然被包圍在,這些眼神之中。
宛若置身于,群星璀璨的天河。
最後一次,沖着衆人點了點頭。
飛騎營與北夷的首次交鋒,終于開始了!
事實與秦川料想得一樣。
月黑風高、黃沙漫天,是絕佳的天然掩護,也是最好的偷懶借口。
畢竟,草原裡有哪股勢力,敢打劫王上親弟?
牧民們,自然沒這個膽量。
其他部落,也不會選在這種天兒裡出行。
威脅,隻剩下對面的中州。
可中州,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這位權勢極盛的渾昌王,恐怕早已從他的好哥哥那兒,聽說了兩方即将和親的消息。
這份豪情,又怎能不與屬下同享呢?
這種風沙四起的天氣,非但不會打亂秦川的部署。
還能省去些先期步驟,反而一擊緻命,更加安全。
隻聽一聲令下。
由鄭星辰、江夏和沈南風等幾十個人,組成的突擊小隊,一馬當先沖在前面。
對着不遠處那大大小小地營帳,就攻了下去。
還是跟以往一樣,他們的速度奇快,卻沒什麼響動。
就連馬蹄聲,都在肆虐的狂風中顯得輕柔舒緩。
若是不仔細去聽,根本無從察覺。
親兵所在的執勤營帳,十分容易辨認。
一般位于整個部落的左後方。
帳篷通體漆黑,四面有金色旗幟圍繞。
總有幾匹馬,拴在就近的樁子上,以備不時之需。
通過這些特征,突擊小隊一眼便認準了目标!
鄭星辰二話不說,就與江夏和沈南風,沖進營帳。
其餘人等,則将整個帳篷團團圍住。
别說是一個人了,哪怕是隻蒼蠅,都别想活着從裡面飛出來。
當然,如果這個時節,北夷有蒼蠅的話。
負責看守的一名飛騎營士兵,有些好笑地想着。
然後就聽到幾聲悶哼,和東西墜地的聲音。
其間,似乎還伴着潑灑的動靜。
不用說,那一定是血液濺到蓬壁,和地面上的響動。
第一步,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完成了。
鄭星辰鑽出牙帳,面頰上還挂着,方才噴濺的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