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盤算了一下,回答道:
“醜時末或寅時初的可能性最大!”
“前夜突襲是在醜時,這點孔毅也知道,他們會把大部分注意力,壓在這段時間。可人的精力畢竟有限,見撐着精神卻無人來犯,過後就累了。他們一累,嚴飛陽就會動手。”
韓凜點點頭,很是贊同秦川的分析。
隻聽他說:“的确,哪怕謹慎清醒如山隼元老,也會在一個時辰的高強度壓力下逐漸疲憊。況且他們上午剛剛經曆一場惡戰,精氣神早就被磨掉大半,再這麼消耗着,鐵打的也扛不住。”
“所以啊……”秦川拉着韓凜走回篝火旁坐下。
“咱們現在隻要靜靜等着,把時間都交給他們,把信任也交給他們。”
熟悉的壓力從臂膀處傳來,是韓凜靠上了自己的胳膊。
他輕笑了一聲道:“我不是不相信他們,隻是很想看到他們赢……”
“我知道!”秦川反手摸着韓凜冰涼細膩的臉頰。
“但孔毅那群人不是吃素的,暗衛想赢怎麼也得戰到天亮!”
時間來到了寅時初刻,伴着一聲響徹山崗的哨音,孔毅一隊的弦兒霎時就繃緊了。
這擴散開去,綿延不斷的長嘯,讓王成思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是夜半突然襲擊,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進行,為何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以那群人的本事,沖進營帳無聲殺人都做得到,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來打草驚蛇。
如此做,豈不是白白留給對方應對的時間?
事出反常必有妖,難道……
可不等他把後面的關鍵猜想補上,四面八方響起的腳步聲,便打斷了王成思的思路。
裹挾着被攪動的風,密密麻麻的暗器猶如流動的大網。
朝着自己和周圍人就落了下來。
雖說暗器上皆做好了不會傷人的處理,但那種詭異而強大的壓迫感。
還是讓身處其中的人驚懼交加。
在第一時間,甚至連躲避跟反擊都忘了,白白站在那裡挨打。
這便是譚鸢帶領的,那八十人先頭部隊!
他們采取快速交替奔跑的策略。
在左右山脊上形成了兩條活動着的戰線,宛若遊龍驚鴻。
每個人以暗器作為先發手段,打響了總攻的第一戰。
在如此密不透風、馬不停蹄的騷擾下,僅僅一個照面。
孔毅這隊的減員,就已然開始發生。
當勉強撤退到隐蔽物後,王成思才終于想到——
暗器,的确是最适合先手的攻擊武器。
這樣既能無限制地騷擾對方,讓其自亂陣腳。
還能最大限度地完成減員傷害。
殺傷力雖不及弓弩,可因為小巧便捷,能夠多多攜帶。
若準備充分,甚至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對了!弓弩!”
這一現的靈光,伴着枚暗器從王成思眼前飛過。
他顧不上眼下危機的形勢,轉身就要往營地的西南邊跑。
但剛擡起的步子,随即被趙直一聲斷喝,給唬在了原地。
原來,是對方實在忍受不了,這無休無止的騷擾攻擊。
決定領一百人前去追擊,那些藏在暗處的影子。
王成思在心裡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這麼下去的确不是辦法。
逼不出對方主力,守在這裡挨多少暗器都是白搭。
是而主動請纓,要跟着趙直前去,想着有自己在,多少能勸得住他。
至于剛才想到的事,或許隻是自己多慮了吧?
他這麼安慰着自己,奔赴向了下一段的未知與艱險。
可他多少還是留了個心眼兒。
在靠近趙直身邊後,連吼加比劃地叮囑眼前之人,追擊時千萬不可孤軍深入。
趕得太急太猛容易中圈套,況且暗器是對方的強項,本就不容易近身。
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更不易看清,前面是否有埋伏了。
正在兩人激烈商讨之際,鄭星辰不知從何處趕了過來。
一聽趙直要主動出擊,便嚷着要讓弓弩隊一起前去。
他回頭對王成思道:
“王大哥,你心思活、點子多!你得留在這兒,幫孔大哥主持全局!”
王成思顯然是不同意,剛擺了擺手,就被趙直攔住道:
“是啊,成思,這裡現在離不了你!要是咱們都追出去了,這兒隻靠孔毅怕會顧得上頭,顧不了尾!你還是留下吧!”
略略細思了下話中的道理,王成思不得不妥協道:
“好,那我留下!但趙大哥、星辰,你們務必注意安全、多多留心,甯可追丢了,也不要貿然深入!”
趙直和鄭星辰向着王成思拱一拱手,齊聲說:
“好!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兩人迅速調集人手,向着山路追擊而去。
譚鸢在山道看着,見營地中人逐漸有序而迅捷地調動起來。
心知已有人按捺不住,上了鈎、中了計。
又是一聲尖利的口哨,山脊上的八十人在電光火石間,就變換好了隊形。
且打且退地将追出來的人馬,引向他們早就布置好的既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