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我之間的關系像我大一那時候一樣,我會維持之前的原狀,對你們敬而遠之,但是——”她臉頰泛着微粉。“某隻小貓咪貪得無厭。把我拉下水了,關系變了,利益和立場就沒那麼容易界定的清楚了。”
她安撫過每一隻住院的小家夥,在門口洗了個手才出門。
“我這個人沒有辦法承受太多的壓力,所以你的情緒越激動,越想讓我往某個方向走,我越不敢順着你的意思來,畢竟我也要慎重考慮過之後才能下決定。”
中原中也回想起五年前兩人在青森,他迫切地希望伊原舞能順着她的意思走,把她吓到抑郁灌了大半瓶可樂桶的事。
“抱歉,那時候我太沖動了。”他急起來下屬都不敢觸他黴頭,伊原舞比自己下屬膽子都小,不拔腿就跑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是不是晚了點?”
他伸手将面前的伊原舞抱住。“不晚,一點都不。”
“可是臨床醫學也得上六年呢。”
“那也不晚。”
六年而已,六年後他也才三十四歲。伊原舞剛滿三十。
“我不會有你那個朋友一樣優秀。也沒關系嗎?”
“你不會比他差。”
伊原舞清了清嗓子。“那個什麼,濾鏡收一收。我不可能去北美上臨床醫學,更不可能考博士。”
“但是你能夠比他救更多的人。”
如果當年他能夠把60%的信任交給‘醫生’,那麼現在,他能夠将自己100%的信任交給她。
隻需要六年,甚至連六年都不需要,他就能有一個能夠無條件信任,永遠不會與自己偏離立場,并且擁有着精湛技藝的外科醫生了。
他的下屬在治療的時候會有絕對的優先權,不需要再排在其他人的後面,不需要心驚膽戰地擔憂那些給了錢的醫生是否值得信任。
“不過中也,我先說好,雖然錄取通知書下來了,但是我還沒開學,開學之前你必須把我未來的職責說清楚,不可以隐瞞,不可以遺漏,更不可以說謊。你需要保證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法律、醫學倫理和醫師職業道德。我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你心裡要有數。”
“好。”
他心情極好,心情極好的結果就是伊原舞第二天看着桌上快堆滿了的盒子。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拒絕愛人撒錢,但一沖動買那麼多……
隻能證明他有私房錢。而且還不少。
伊原舞扶額。“……要不你留點給我交學費呢?”
中原中也靠着沙發上懶洋洋開口。“學費交完了。”
伊原舞:“啊?!”
中原中也壓根就沒準備給妻子反悔的機會。“我今天上午去你們學校把你六年學費全交了。”
什麼!?
“等等,中也,你——”
誰家好人一次交六年學費啊!!
“橫濱市立大學的校長和副校長我都經常見。正好順路過去交了。”
伊原舞:橫濱市立大學跟日本獸醫生命科學大學是對門,你在說什麼順路的鬼話?
伊原舞歎了口氣。“算了。我開學之後會比之前上學的更忙,臨床醫學要比獸醫難得多。”
“那我去把他們學校的老師叫過來先給你講?”
伊原舞聽着他豪橫的話隻覺得頭上青筋亂蹦。他看起來很殷勤,實際上一肚子壞主意。“說吧你想讓我提前多久畢業?”
中原中也勾起唇角。“最好是明天。”
一陣沉默的死寂,伊原舞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去掐他。“哪來的壞心眼子小貓咪在這做夢呢,啊!?”
人被推到在沙發上,但是柔軟的沙發全是海綿一點都不痛,他伸手按住伊原舞想掐他後脖頸的手。
“你明天還有兩台手術吧?”
“幹嘛?”
中原中也躺在沙發上看她,眼裡滿是笑意。“再鬧我保證你明天兩台手術上午做不完。”
她臉一紅,立刻一個閃現躲開。
***
寬敞幾乎是純白的房間裡,伊原舞站在窗邊俯瞰整個橫濱。天空漆黑如墨,下方隻有星星點點的燈光,房間裡的鐘表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
手機上的定位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她内心愈發焦慮。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青年,最後還是做下決定往門的方向走。
“舞小姐。”白發藍眼的青年攔住她。“您還是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