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季澤與妹妹季星遙有過一起放鴨的情分以後,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
季澤知道了她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承諾說他去縣城會給她帶回來一大堆的亮晶晶。
這裡真正的亮晶晶他買不起,但他買得起系統商城裡的亮晶晶啊。
去縣城這日,李氏特意讓季澤穿上了新做的青衣布衫,還在他兜裡塞了兩張十兩的銀票,說要是不夠就找老族長,她還放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在那裡。
季澤覺得他娘對他太好了,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他昨日熬夜畫的圖賣出去。
不過在去縣城之前,他還要和先生一起去鎮上參加什麼文會,據說是每兩年一次,蓮鄉鎮開私塾的秀才童生們都要帶上自己的得意弟子前去,既是相互切磋,亦是相互指教學習。
不去的秀才和童生就會被大家一緻認為是高傲自大,他們不屑與這種閉門造車的人為伍。
說到文會,季澤腦海中不自覺出現一段話,“昔周公蔔城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詩》雲'羽觞随流波'。”這句話應該就是曲水流觞這個詞語的由來。
他還是挺期待的,不知道古代文化人之間的切磋是什麼樣的。
自己如今也算是一名讀書人了,這種文人墨客詩酒唱酬的雅事,他也該多多參加才是。
牛車上,季青山見季澤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很是有趣,便道:“怎麼,阿澤可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感到緊張了?”
顧雲逸也笑着看向他,他向來是個時常冒出奇特想法的人,不知今日又在冥思苦想些什麼。
季澤讪讪一笑,他總不能說自己沒見識過這種場面正在幻想吧?
他故作腼腆道:“學生是在好奇,我們待會兒是不是要一起坐在河渠兩旁,上流是放置的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取杯飲酒呢?”
季青山忍俊不禁,顧雲逸搖頭直笑。
季澤:“……?”
看他滿臉疑惑,顧雲逸解釋說:“賢弟,我們蓮鄉鎮的秀才和童生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自然不必這樣。”
原來是因為人少嗎?好吧,是他想當然了。
顧雲逸一向很少笑,但在季澤面前總是忍不住笑意,他今年十歲了,比對方大兩歲,不論是識人還是見識都比他好一些。可惜,終究還是學不如人。
他心裡也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就是覺得遇到這麼一個擁有赤誠之心的朋友難能可貴,自己應當珍惜這份友誼。
這裡的人純樸友善,不像那個地方,滿是腌臜之事。
兩個多時辰後,他們幾人才到鎮上,沒辦法,顧雲逸身體不好,牛車不能走得太快,不然太颠簸了他身體承受不住。
而且在前面駕車的人是顧雲逸的書童,考慮到他的原因,牛車自然走得更慢了。
季澤有心想給他幾顆辟谷丹,幾支藥劑,營養劑什麼的,但兩人又不是過命的交情,他真不敢随意地讓别人知曉自己最大的秘密。
畢竟,顧雲逸究竟是何身份,他不也沒告訴他嗎?
不過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隐,季澤也能理解。
一到鎮上,剛好天光大亮,這時街道上早已經有了不少來來往往的人,賣吃的及各個攤販們的吆喝聲四起。
季澤他們還路過了鄭家書肆,之前他提出的租書的辦法在實行後效果還不錯。
雖然一開始買書的人少了,但後面租書的人增加了許多,書肆甚至比之以前掙的錢還要多。那些不遵守承諾弄壞或者弄丢了書的人,必須加倍賠償,不願賠償的鄭隆興也有證據帶人去見官,那人便從此被書肆拉入黑名單,再也不能回來租書。
直到後來别的書肆也開始跟風,鄭隆興才發現自己還真小看了季澤。
鎮上的書肆共有三家,隻要一個人在其中一家失去了信用,那麼他就會同時失去這三家書肆租書的機會,隻能買書,不能租書。
季澤一行人路過時正巧碰到鄭隆興在招呼客人,他看到季澤時還笑着點頭打了個招呼。
季青山和顧雲逸看了也不驚訝,他們早就知道了租書是季澤提出來的事,隻有顧雲逸的書童小武有些震驚,這位小公子才八歲吧,竟然能讓書肆的掌櫃用這般态度對待,他們看着也不像是親戚啊。
他不知道的,每次季澤去買書都能得到他想不到的優惠。
牛車離開熱鬧的街道,來到岔路口時,外面傳來小武的聲音,“季先生,我們是直接去目的地,還是去巷子裡尋曾先生?”
季青山揭開簾子望了望天色,又看了一眼季澤和顧雲逸,便對小武道:“去尋曾先生吧。”
曾先生?莫不是那位要引見給他們的秀才公?
季澤覺得自己肯定是猜對了。
巷子彎彎繞繞的,有些長,再往前面走,道路變得越發窄小,小武隻能在外面等候看着牛車,他們三人從車上下來繼續往裡走。
這位秀才公住的地方可真是僻靜,一點人聲都沒有。
季青山見兩個弟子這般謹小慎微的模樣,微微一笑,“爾等不必緊張,曾秀才是我的至交好友,他住在這裡,隻因家裡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母,比較喜靜。”
“勿要喧鬧便是。”
季澤和顧雲逸俯身作揖,“是,先生。”
這次沒走多久,幾人便來到了一處二進院落的門前,季青山上前扣了扣門。
裡面出來一位小厮,見是熟人,禮貌笑道:“季先生和兩位小公子請随小的進來,我家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