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看着她，“我是想過，你媽媽她……太難過了，這對我們，包括你哥哥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我希望能有另一個孩子讓她不那麼難過。但她不願意，她罵我自私冷血，責備我想要忘記你。你要知道，孩子對父母來說永遠是最寶貴的，你是我的baby girl，我盼望你的出生，但你媽媽……你媽媽才是那個需要懷孕9個月的人，我永遠無法切身體會她的痛苦。”

他态度真誠，“所以，你媽媽說的對，我是很自私，我自私的以為再有一個孩子她就能重新快樂。我想的太簡單了，失去孩子讓我們的胸口都有了一個空洞，無法填平。我的寶貝，現在你回家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媽媽會非常高興，别擔心，盡管她沒有親手撫養你長大，但她永遠都是最愛你的人。”

說的好好呀！慕靈璧眼圈都紅了，“爸爸……”

*

老爸走了，說他晚上再來，父子三人仍然共進晚餐，聯絡感情。

慕靈璧很興奮：真好，最擔心的問題不存在了。之前她很擔心這麼多年過去了，父母已經忘了她，或者隻是勉強接受她，畢竟人心是最善變的。她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維持表面的“親子關系”，格林伍德家有錢，應該不會缺她的生活費。

不抱太高的期望，那就不會太失望。所以她現在也很滿足。

不，是出乎意料的滿足。

爸爸送她一間超華麗、超棒的公寓呢！

哈哈，好棒！好快樂！爸爸真的很懂她的心！

亞曆山大要帶她去做她的身份确認，之前他隻是用DNA鑒定和她的出生證在上海的美國駐華領事館為她辦理了美國護照，她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美國人還有一些文件工作。亞曆山大稍微解釋了一下，她在美國一直是“失蹤人口”，這沒什麼，美國每年有20萬以上失蹤人口，一個小女孩，就算是億萬富豪家的孩子，也不過是失蹤人口數據庫中微不足道的一個數字。

兄妹倆去警察局為她銷案，從失蹤人口數據庫中撤銷她的檔案和DNA報告。80年代開始，世界各國紛紛開始利用DNA技術作為刑民案件的證據之一，美國也在1987年利用DNA技術鎖定一名連環□□罪犯。之後DNA技術廣泛應用于司法案件和失蹤人口确認。格林伍德家也在紐約州建立DNA數據庫後，将娜塔莎的帶毛囊的頭發送去檢測，提交了DNA文件到警局的失蹤人口數據庫。

辦好了之後，要拿着警局的證明去市政廳給她辦理身份證。另外還要為她開一個銀行賬戶，還要為她預約車管所的駕照考試，再帶她去紐約圖書館辦理借書證。美國群衆在日常生活中很少用到身份證，大多數時候用駕照或借書證就可以當成身份證，駕照使用的場合非常廣泛，等于是第二個身份證。在身份證和駕照沒拿到之前，用借書證即可。

一下午跑了警局、市政廳、銀行、圖書館，辦好了銀行賬戶和借書證。

“收好了，如果有需要，這就是你的臨時身份證。”亞曆山大将借書證遞給她，“給你買了一隻移動電話，現在每個年輕人都有移動電話。”

“那豈不是你走到哪裡别人都能找到你？這不就成了——拴着……的繩子？”拴着狗的繩子。

他大笑，“是呀。不過，很方便。電話裡已經輸好了幾個号碼，家裡的，父親的，母親的，我的，管家的。”

“我們家在哪裡？”

“也在曼哈頓，在第五大道，離中央公園不遠。我們小時候住在中央公園旁邊的聯排别墅，後來……媽媽不喜歡，就搬走了。”

應該是不想觸景生情，便搬走了。

“哇！”慕靈璧驚歎，“我聽說上東區的聯排别墅很貴，而且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不，你錯了，有錢就能買到。”

“别墅還在嗎？”

“當然。我們隻是搬走了，沒有賣房子。你想去看看嗎？”

點頭，“要去看的，那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說不定我還能想起來什麼呢。”

哥哥伸手揉了揉她頭發，“沒關系的，想不起來你也是我的妹妹，父親的baby girl。”

怪肉麻的。

“還有，我該為你舉辦一場派對，告訴我們家的親戚朋友所有人，格林伍德家的女兒回家了。”

嗯嗯嗯！她狂點頭：派對！一聽就很酒池肉林！

哈哈！她要真正體驗資本主義國家的腐朽生活方式啦！來吧！都沖她來吧！沒在怕的啦！

*

晚餐也非常其樂融融，尼古拉斯沒有再說她小時候的事情，全都是對baby girl回家的喜悅。要舉辦派對，沒錯，這是正式向外界宣布娜塔莎·格林伍德小姐的回歸，是步入社交界的重要一步。

派對必須盛大、隆重，邀請一些富豪家族的客人。格林伍德家族還算是新貴，美國内戰之後從英國移民來到這個新大陸，這個世紀初才發家緻富，祖父抓住機會，在解放前的中國狠賺了一筆。

“祖父到底做的什麼生意？”慕靈璧覺得有必要搞清楚。

“很多，幾乎什麼都做，從——軍火到糧食，還有……這也許會讓你覺得你的祖父是個混蛋，他從中國弄到了許多古董，珍寶級的。”

震驚！

“你知道當時中國正在戰争，政府決定轉移北京故宮的文物，擔心它們落到日本軍隊的手中。但你也知道，幾百萬件文物不可能全都運走，中國軍隊挑走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還有很多文物被留在故宮。祖父當時也很擔心那些文物被日本軍隊搶走，他想辦法弄到了幾十箱，運到美國保存。”

這麼說，祖父還是個大好人？也許有水分，也許沒有。

“我和你媽媽帶你回中國那次就是為了将其中的大部分文物送回中國，但我們萬萬沒有想到會丢了最珍貴的寶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