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喔!
慕靈璧瞪大眼睛:這就是飛機嗎?
哦不,是“私人飛機”。
她隻在報紙上看到過“私人飛機”這個詞,她之前還從未坐過飛機呢——哦不,應該也是坐過飛機的,但她那時候還很小,已經忘記了。
很難接受這個概念,她……居然是在紐約出生的,美國,紐約。
那是多麼遙遠的城市呀!
飛機停在跑道上,車子直接開到飛機旁邊。
銀白色的機身上有幾個英文字母:O、L、G、A,Olga。
“Olga,媽媽的名字。”身後的年輕男人輕聲說。
懂了,是他家——她家的私人飛機。
慕靈璧暼他一眼:這個外貌俊美的年輕男人是她的哥哥,親哥哥,但她完全沒有感覺。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亞曆山大·格林伍德身高腿長,幾步便邁上登機梯,扭頭看她,頭一歪,“來吧,别怕。”
呵,我會怕?
慕靈璧馬上跟上,跟在哥哥身後,進了飛機機艙。
——哇喔!
都還沒有來得及看看飛機裡面是什麼模樣,登機口笑容甜美的空中乘務員便齊刷刷的喊着:格林伍德小姐,歡迎你登上Olga号!
哇——喔!
有被驚到!
慕靈璧很想笑的,于是便笑了。
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亞曆山大回頭看她,“怎麼?很好笑嗎?”
“有點誇張。”
“你是我妹妹,你應該從小過着這樣的生活,而不是覺得不自在。”亞曆山大的中文說的很好,幾乎聽不出來外國人口音。
不自在?他說的沒錯,她感到很囧,是因為從未被人如此恭敬的對待。
哥哥……這個詞很新鮮,她隻知道别人家的哥哥,自己沒有哥哥。他是個好哥哥嗎?他對她這個十幾年沒見過的妹妹是真心喜歡、疼愛嗎?生恩不如養恩,是說如果沒有在一起生活就沒有什麼感情,哪怕親生母親也不見得會喜歡她,不然……為什麼親爹親媽都沒有來,隻讓哥哥來了呢?
私人飛機内部寬敞,隻有寥寥幾個座位,都是舒适的沙發座,一組雙人沙發,兩組單人沙發,沙發面對面安放,中間是小桌,裝飾的很“現代”。牆壁上還挂着現代藝術畫,很時髦。
慕靈璧一點也不懂什麼當代藝術,隻覺得點點、線條、色塊堆疊起來就能算是“藝術”,這藝術的門檻可真是不高!
“随便坐。”亞曆山大灑脫的脫了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一名烈焰紅唇的空姐立即将休閑西裝外套拿走。
他随意的坐在雙人沙發上,慕靈璧躊躇了幾秒,小心的坐在他對面。
“第一次坐飛機?”
她點頭。
“其實不是第一次,當年……你當然是坐飛機來的中國。”然後就丢了。
她笑了一下。
*
機身輕震,開始在跑道上移動。
她好奇的看着窗外:水泥跑道向後掠去,飛機向前滑行。
遠處的航站樓越來越小,停靠在航站樓外面的飛機也越來越小,各種地勤車輛更是小得好似玩具小車。
突然,心髒一陣激烈跳動:天哪!我真的要走了!離開這個雖然沒有生我、但養育了我十幾年的國家。她很是慌張,但努力表現鎮定。
這很正常,是對于不确定的“未來”的不安。
*
很快,飛機掙脫地心引力,一躍升空。
*
一臉甜笑的空姐端來飲品,有香槟酒、紅葡萄酒,還有好幾種果汁,橙汁、石榴汁、蘋果汁、西瓜汁。亞曆山大拿了香槟,慕靈璧拿了橙汁。
到現在她還有點懵呼呼的,一切就像龍卷風,來得太快。就在十幾天前,她還是一個普普通通微不足道的郵局職工,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資,做個安分守己小市民,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如此平淡無奇的過上幾十年。
哥哥。
年輕男人有着深色頭發,但不是純黑色,是很深的棕黑色,發長及肩;眉宇分明,鼻梁挺直,有一雙溫柔又美麗的杏仁狀的眼眸,豐神俊朗,身材高大,穿着西裝三件套,十分潇灑。
他走進郵局,用幾乎聽不出來外國口音的漢語問她有沒有香港回歸紀念小型張。沒有呢,小型張要到7月1日才正式發售。
他又問,你是慕靈璧嗎?你可能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亞曆山大。
*
前後不過13天時間,“哥哥”已經辦好手續,她的戶口注銷,亞曆山大用她在紐約的出生證明和DNA鑒定報告到美國大使館拿了美國護照,現在,她是個美國人了。
而這一切的起源不過是……
這有點奇怪,她今年20歲,之前的十幾年似乎……白過了?
她感到頭暈目眩,興奮,但又茫然,還有點……難以置信。誰沒有做過被有錢爸爸找回家的美夢呢?哦,有錢哥哥也是一樣的啦,這就更令她感到……像是做夢,這真的不是一個夢嗎?
這要真是一個夢,那就太糟啦!
*
按照空姐的指示系上安全帶,飛機升空後,亞曆山大先解開安全帶。
“要飛十幾個小時,困了可以睡覺。”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跟上。
私人飛機相當舒适,除了有客廳之外,機尾還有一間卧室,直把土包子驚呆了。
亞曆山大感到好笑,很随意的說:“這不算什麼,這些本來就是你的。”
“是我的嗎?”
“是父親的,就是你的。”
“父親……”
“父親沒來接你,是因為他不知道你已經找到了。”
慕靈璧不解的看着他。
“我總要确定你真的是我妹妹吧?”
哦,也是哈。這麼一想,親爹親媽都沒來,也很合理。她本來還想為什麼親生父母都沒來呢。
卧室也很舒适,雙人床,床墊軟軟的,想必睡在上面一定很舒服。還有衣櫃,衣櫃裡挂了一些衣服,現在是夏天,也因此幾乎全是裙子,各種長度的漂亮裙子,還有配套的涼鞋、和皮鞋。
她眼睛裡全是星星,“這些都是我的嗎?”
“臨時買的,要是尺碼不合适,到了紐約讓人再送合适的尺碼來。”
送?聽不懂什麼意思。
“該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家的情況了。”
嗯,這是正事,她有點緊張,拘謹的坐在床沿。
“我們的祖母是中國人,祖父是美國人,當年祖父在上海做生意,跟祖母結婚,他們有三個孩子,我們的父親是長子,名叫尼古拉斯。我們的姓是格林伍德,這你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