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地下室,甯可枝坐在冰冷的鐵床上,銀色的耳機戴在左耳,清楚地将外界的聲響傳遞給她。
“不是說就在屋裡睡覺嗎?一整個别墅都翻過了,那女人到底死哪去了!”
“難道是她發現我們跑了?不應該啊,整個房子都被咱們圍住了,除非這娘們會隐身,否則我們不可能找不到!”
“要我說,就是那位搞錯了,那男人不也昏迷着麼,說不定這女人壓根沒回來……這些有錢人不都這樣嗎,玩得花,不歸家,現在指不定在哪張床上銷魂着呢!”
耳機裡爆發出一陣猥瑣大笑,之後便是幾人七嘴八舌愈發下流的對話,甯可枝聽着他們的黃腔黃調,不耐煩地“啧”了聲。
能不能說些有用的。
直到聲音漸漸遠去,燕雲莊重新陷入一片寂靜。甯可枝從地下室出來,拿回藏在沙發靠枕裡的手機。
手機是“甯可枝”的。
在有了新手機後,她并沒有把原主的手機鎖進抽屜,為了以防原主的朋友聯系她而自己在不知情下讓原主和朋友冷戰,甯可枝一直有關注原主手機的消息。
不過除了原主的父親堅持給她發騷擾短信外,并未有其他人聯系原主。沒錯,是騷擾短信,至少甯可枝是這麼認為的。
對于甯耀東,甯可枝隻在剛來這個世界時見過一面,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至于為了自保說什麼也要和池臨絕住一起。
好在那之後甯耀東再也沒出現過,甯可枝拿起手機,結束了兩部手機視頻通話的狀态。
不管怎麼說,多虧了這部手機,不然一時間還真想不出藏在地下室又能監控客廳情況的辦法,也就不會知道原來警察局裡也有他們的人,真是——
“該死的世界。”甯可枝罵道。
如今報警不管用,聯系顧瀾司遷他們?正如歹徒們說的,幕後黑手連警察局都有人,又綁架了池臨絕,背景不知多雄厚。
豪門圈是個吃人的圈子,要是池臨絕失蹤的消息傳出去,究竟是幫忙的人多還是落井下石的多,甯可枝用膝蓋想想都知道。
就算顧瀾他們願意幫忙,他們背後的家族呢?池臨絕連在池家都活得像個棄子,更不要說其他家對他的态度。
唉,當初和他簽下協約不就是想找個靠山不至于讓自己被這些權貴玩死嗎,哪知道池臨絕是個紙老虎,真是虧死了!
沒想到到頭來求助無門,還真隻能自己頂上。
從池臨絕房間翻出一串跑車鑰匙,坐上一部看上去最結實可靠的豪車,甯可枝歎氣:她再也不說那些霸總文學腦殘了——不是非要送人頭,是劇情必然的安排啊!
雷聲轟鳴。
池臨絕睜眼,他整個人倒在地上,入目是破舊的倉庫,庫門打開,暴雨肆虐,不斷有雨水流入,淹過他的耳朵。
池臨絕皺眉,好在他核心能力極強,竟是用被反綁着的雙手撐住身後的牆面,然後直直坐了起來。
大意了。
他甩了甩頭,不知是耳朵進水還是藥物後遺症,他現在連聽外面的風雨聲都帶上層朦胧感。
“喲,醒了?”
男人粗粝的聲音響起,門口風雨太大,他坐在最裡面,此刻正緩步走來,靜靜欣賞倒在地上的仇人。
“居然還能坐起來,看來池二少腰力不錯啊。”
明明是他自己說出來的話,男人卻像被戳中痛處,他腳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皮鞋帶起一串水珠,然後狠狠響池臨絕踹去!
“呃、”池臨絕悶哼一聲,這一腳毫不留情,卻還是沒将他踢倒,這似乎傷到了男人可憐的自尊心。
男人狠狠在他腰腹踩了幾腳,“都怪你,都怪你,你毀了她……”
提到“她”,男人的語氣帶上幾絲癫狂,“是你,你搶走了她!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和她在車上……一整晚……一整晚都沒有下來!”
說着,男人竟撿起一旁的磚頭向池臨絕腦袋砸去,大有把他砸死的打算。
電光火石之間,池臨絕整個人狠狠向男人撞去,他本來就是靠牆坐着的姿勢,如今雙腿一屈,直接從地上撐起來,将男人撞歪。
男人沒想到他竟然能起來,反應過來後臉色更是猙獰,趁着池臨絕還未站穩,猛地向他撲去。
藥物殘留讓池臨絕頭暈目眩,加上捆綁住的雙手,他被男人撞倒,頭重重砸在牆上,“嗡——”
“賤人!你個賤人!”男人手中的闆磚在沖撞中掉落,他氣急敗壞,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真把人弄死——就算是條廢狗,也是池家的廢狗。
想到池家,他愈發憋屈,于是決定将所有怒火撒在池臨絕身上,死不了,生不如死總可以吧。
他正琢磨該怎麼折磨這個奪走他一生摯愛的賤人,卻發現池臨絕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男人踹了一腳,“廢物。”
确認池臨絕再度昏迷,說不上是不滿還是得意,男人理了理歪掉的衣襟,坐回倉庫最深處,看着手裡的照片,癡迷地吻上去。
“快點回到爸爸身邊吧,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