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嘯,司機無言片刻,半晌嘟囔了句,“你們這些小年輕哦,盡把人當成你們play的一環。”
“……”呵呵,師傅你懂的還挺多。
最後兩人回到庭水居,甯可枝眼看着池臨絕走進卧室,“咔哒”一聲把門反鎖,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等她已經餓得饑腸辘辘時卧室的門終于打開,再見面已是人模狗樣。
看着面前西裝革履,連頭發絲都一絲不苟,除了臉色蒼白外沒有一點破綻的人,甯可枝屬實佩服,這就是霸總的自我修養嗎。
“舍得出來了?”
她不經意掃了眼池臨絕的左手,袖子微長蓋過手表,手表下應該有層繃帶,沒有表帶寬,因此看得不是很真切。
看這人輕車熟路給自己處理的模樣,甯可枝暗道有本事割腕有本事别藏啊。
她戳了戳手機,結束和池慕的對話,坐直身子,擡頭問出對兩人目前處境而言最至關重要的問題。
“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擔心被甯可枝看出端倪的池臨絕:“……”
他高看甯可枝了。
甯可枝當然不會兒沒事找事質問池臨絕:“你為什麼不去醫院,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嗎?”
拜托,她又不是腦癱,問出這種問題跟找死有什麼兩樣。
聽見池臨絕詢問自己要不要去西餐廳,甯可枝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她倆一個缺血,一個缺飯,去什麼西餐廳啊。
最後甯可枝被池臨絕帶到禦味宴,等點完菜服務員退出去後,甯可枝像是想到什麼,又出了包廂。
回來後她跟先前一樣坐在池臨絕身邊,池臨絕隻覺太陽穴一抽一抽的,他揉着眉心,一字一句道:“你,坐對面去。”
禦味宴專為上流人士服務,能進來的都是有頭有臉,身家過億的,因此即便是雙人包廂,也有一間教室有餘。
甯可枝為什麼要坐他身邊?
故意勾引他?
想到剛才陳遠發來的消息,池臨絕眼中蒙上一層陰霾——果然是和池慕算計好的嗎?
剛好看到他狼狽發瘋的樣子,剛好命中注定般出現在他身邊,在一群豺狼虎豹的圍剿下,牽住他,帶他離開。
一切都是和池慕串通好的。
之前說不喜歡池慕也是騙他的……
牢記在外人面前要時刻裝成恩愛夫妻的甯可枝見此刻池臨絕陰晴不定,腹诽道:剛出門前還好好的,現在又是哪個神仙惹他了?
但轉念一想池臨絕腦子不正常,甯可枝也就見怪不怪了。
她聳聳肩,輕哼了身,心裡罵了句事兒精,便依池臨絕所言起身走到對面坐下,順帶端走了原本準備問池臨絕吃不吃的小蛋糕。
服務員進來後發現之前緊挨着的兩人現在面對面相顧無言,以她多年做牛馬的經驗,一秒就看出兩人的狀況。
情侶吵架——服務員認定。
甯可枝看着叮叮當當擺上桌上的菜,俨然蓄勢待發,看似在端詳菜品,實際上眼睛跟着服務員布菜的動作來回移動。
快點,再快點啊,怎麼擺個盤都這麼慢!行不行啊,不行幹脆讓我上……欸!還剩最後一盤——
“這最後一盤鳳鸾和鳴是您特意點的,請問要放在您這邊嗎?”
甯可枝見服務員端着那道名為鳳鸾和鳴,實則烏雞炖豬肝的菜問自己,愣了一下,搖頭果斷拒絕。
“不用,你放他那邊吧,謝謝。”她不吃豬肝。
“好的。”服務員面帶微笑,心想這位小姐可是專門找到他們,悄悄為這位先生點了這道菜,可不能讓她的心意白費。
其實甯可枝也不想悄悄點,她隻是在一堆千奇百怪的菜名裡無法鎖定哪道是豬肝罷了。
原本都不準備點了,隻是轉頭看見池臨絕面比紙白,想了想,就當積德。
服務員哪知道這麼多,服務員隻是想有情人終成眷屬。
果不其然,直到剛才為止還冷着臉的男人在聽到他們的對話後明顯愣住,眼中陰雨轉晴想,似有點點光亮。
“祝兩位用餐愉快。”服務員布完菜,沖二人禮貌微笑,然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包廂隻剩下兩人,甯可枝握住筷子的手指捏了捏,她被池臨絕看得不自在,但人家買單的還沒吃,她也不好意思先動筷。
好在池臨絕沒打算等飯菜冷後再開口。
池臨絕:“你——”
甯可枝:“我?”
對話戛然而止,隻留下一串“咕噜噜~”的餘音。
肚子在控訴,甯可枝皺眉,不解池臨絕是想怎樣,正想問他是不是還需要飯前禱告,就見對面的人耳朵漸漸通紅。
甯可枝:?
“你怎麼——”
“你為什麼——”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甯可枝眼睜睜看着池臨絕的臉不到五秒鐘,從薄紅徹底變成豔紅,整個人都驚了:“你怎麼了?發燒了?”
“沒。”
池臨絕避開她想要一探究竟的目光,故作鎮定地夾了片豬肝,仔細看的話手中的筷子似在顫抖。
“那你臉怎麼——”甯可枝還想追問,被池臨絕打斷,“别吵,吃飯。”
“這就我們兩個人,再吵能有多吵。”甯可枝怼了句,見池臨絕不像有事的樣子便不再多問,轉而專心吃飯。
片刻後,池臨絕不經意擡眸望向對面低頭夾菜的人,又在她看過來的前一秒移開。
怎麼還是很吵,他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