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即使到了傍晚也沒有涼快到哪去,每當此時校門口的冰飲就變得很火熱。
賣冰的李奶奶每天推着小車,把自己親手做的果醬全部擺在上面,等着學生們放學。
從校門口走出的是陸于舟,身邊的是他同桌張飛揚。
“要一碗芒果冰,一碗梅子冰。”隻見張飛揚跑的飛快,擡着手對着攤位大喊。
上了一天的課,他就指望吃點甜品犒勞自己。
“我也要芒果的。”要是以往的話陸于舟肯定會選擇梅子冰,但是今天他卻不想吃了。
張飛揚也沒在意,随口調侃道:“呦,怎麼轉性了啊。”
李奶奶手腳很利索,不一會就把兩份做了出來,張飛揚接過後一轉頭并沒有看到陸于舟,環視四周後他才發現身邊的人徑直地走向了馬路對面。
“喂,你的冰不要了?”張飛揚兩手捧着冰涼的碗底,有些茫然地望了過去。
放學時間,周圍人潮擁擠,但陸于舟還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中的女孩,隻見她低着頭,像是在猶豫什麼似的,随後夏喃青撇了撇嘴唇轉身向着不遠處人煙稀少的街區走去。
……
放學後的夏喃青心中是少見的糾結,父母在她回池野時曾跟她說過,上學前記得打通電話。
可這通電話被她留到了現在都沒有撥出去,夏喃青實在不知道要以什麼口吻去跟父母彙報,他們會願意聽自己的這些瑣事嗎?
顯然不會。
振動聲響起,女孩不情願的拿出手機,看着〔秦昭〕兩個字顯示在屏幕之上,這是她媽媽的名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終振動終于停了下來,夏喃青依舊沒有按下接聽鍵。
放學的時間正是嘈雜的時候,她能想象到母親聽到這些聲音後一絲不苟的面容上露出的煩躁。
想到這夏喃青四處張望了一下,快步邁入了不遠處的巷子,舊街區的人很少,隻有巷口的大樹下坐着幾位乘涼老人,女孩拐個彎靠在磚牆下,點開了那串熟悉号碼。
“媽,是我。”
接到電話的人并沒有問剛剛為何沒撥通,隻是像處理工作一般問道:“學校環境如何。”
“挺好的,我還碰到了陸于舟。”
“哦,隔壁那男孩。”
“對。”
夏喃青稍稍停頓,電話那頭傳來了翻閱資料的聲音,女孩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悅。
“你們工作順利嗎。”
“這個圖紙是誰畫的,把人帶過來。”
秦昭并沒有回答女兒的話,隻是将手中的資料拍在桌面上,發出了“啪”的一聲。
良久後,她說:“你剛剛問什麼。”
“沒事。”
“那就好好學習,争取将落下的課程補回來。”
池野考得東西要比京北多,但是夏喃青早在暑假就通通學了一遍,隻是父母不知道,也不在意。
夏喃青不吭聲,對面也沒有想問的,女孩又聽到那熟悉的一句話:“我還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響起,夏喃青緩緩蹲靠在地上,臉上并沒有什麼表情,幾片綠色的樹葉落在腳邊帶着一股夏天的氣息,女孩深呼吸一口氣,垂着眼眸向着拐角處走去。
砰。
好像撞到了什麼人,果然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倒黴。
“夏喃青。”對面的人一字一頓的說着她的名字。
女孩擡起頭看到的便是陸于舟那冰冷的臉:“你怎麼在這?”
“路過。”其實陸于舟并沒有聽到女孩都說了些什麼,隻是看到她這副低落的樣子,他就止不住的心亂。
兩人還未說話,後面的張飛揚就大步跑了過來,揚起了一片塵土,來到身邊後,他用手肘怼了下陸于舟,把冰遞了過去。
這下終于騰出手可以嘗嘗自己的冰,隻見他邊吃邊說:“你這麼急着跑過來,出啥事了。”
夏喃青聽到這話後挑了挑眉頭,一臉笑意的看向陸于舟,他向來臉皮薄,此時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随便轉轉。”
“随便轉轉?”
雖然這話莫名其妙,但張飛揚沒有細究:“沒事的話你們聊,我得回家幫忙了。”
他家裡是開超市的,這個時間正是忙的時候,想到這他連忙提了提書包就揮手走人了。
多餘的人離開後夏喃青便更好施展拳腳了,明明知道陸于舟在回避她的視線,但夏喃青還是繞到他面前,笑嘻嘻地問:“張飛揚說是誰着急跑過來呀?”
見自己躲也躲不過去,陸于舟幹脆對上了女孩的眼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頭,壓低聲音道:“我隻是習慣了。”
其實從兩人認識開始,陸于舟總是下意識的擔心夏喃青,記得他第一次遇見這個女孩時,幾個小孩正圍在她身邊,還試圖揪她頭發。
那好像也是個夏天。
也許是莫名其妙的正義感作祟,當時還沒怎麼長個的陸于舟大喊一聲“住手”,随後跑了兩步了就擠了進去,跟那幾個人抱成一團。
而那時的夏喃青并不在乎這些小打小鬧,她也懶得反駁别人。
突然冒出來的陸于舟卻提起了她的興趣,怎麼會有這麼愛多管閑事的人,有這個功夫不如多讀幾本故事書。
但看着嘴上喊着“不能欺負别人”的人被其他幾個小孩打時,夏喃青竟想要幫幫他。
體育老師雖然是想要偷懶才選擇自由活動的,但學生打鬧這件事還是很嚴重,發現後他連忙跑了過去,阻止了這場紛争。
直到最後陸于舟都堅定的站在夏喃青身前,惡狠狠地盯着其餘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