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小姐已經不見了,我和小姐的交情好,老爺對我和娘也都很好,以後我就像是府裡的小姐一樣,你憑什麼懲罰我?”
錢管家更是氣極,覺得小姑娘在幸災樂禍,希望小姐回不來。
于是,知會了老爺後,将她趕出了府,說是不能留着這麼個心懷不軌的東西,不然府中遲早生出禍患來。
其實事情的真相小姑娘遮遮掩掩地說,讓人聽得雲裡霧裡。
若不是聖上旁敲側擊,幫着套話,怕是聽不懂她到底錯在了哪裡。
聽完,銀盆面色凝重,沈清檀認真想了想,卻說道:“本來就是小姑娘家家,十三四歲,正是喜歡花裡胡哨的年紀,戴一下我的飾品,甚至是穿一下我的衣裳,這些都沒什麼啊,而且我之前,本來就是失蹤了,有可能回不去,她隻是簡單的猜測而已,沒什麼的,人之常情。”
雖是這麼說,可銀盆跟在沈清檀身邊很久,當然能看得出來小姐眼中的落寞。
而季照臨身為天子,向來擅長察言觀色,也能瞧得出來,沈清檀雖是真的心善,不想追究,可到底還是因為小姑娘的話而感到幾分難過。
所以,當沈清檀說着不介意,要把小姑娘帶回沈府時,季照臨毅然決然阻止。
沈清檀瞪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不解。
季照臨道:“不能養虎為患。”
沈清檀當即氣鼓鼓道:“她不是虎!”
季照臨好心提醒她:“這麼快,就想着要違抗救命恩人的要求了?”
“……”
算他識相,說出來的是要求,而不是命令,讓人聽着心裡好受些。
沈清檀想要軟磨硬泡,聖上通通視而不見,非常堅定道:“不能。”
最終,沈清檀拗不過他,隻能聽他的。
“你要是不放心,拔點你腦袋上的東西,”季照臨躊躇幾番,又說道,“大不了,回宮了,我補給你。”
沈清檀盯住他。
季照臨不自在地别開臉,道:“雙倍,總可以了?”
沈清檀當即喜笑顔開,其實,她是準備問,聖上,真的可以嗎?
你真的這樣好心嗎?
簡直都快要不認識聖上了。
沈清檀雙手利落,拔下了腦袋上的所有首飾,掂量了一番,覺得這些足夠多了,能讓小姑娘衣食無憂很久。
她把這些都給了小姑娘,囑咐她先找間客舍住着,等她回到沈府知會了趙姨,讓趙姨過去找她,日後怎麼樣,由她和趙姨商量着來,總之,一切小心。
小姑娘很是感動,一時間,更是追悔莫及。
她哭紅了臉,啜泣道:“小姐,我做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隻會有這一次,能不能原諒我?我還是想要回到沈府,小姐偶爾回來時,我還能伺候伺候小姐。”
沈清檀笑吟吟道:“這樣能出宮的機會很少,日後我怕是不怎麼回來,放心,若是日後有緣,我們肯定能再次相見。”
小姑娘瞬時知道,小姐是心灰意冷了,隻能抓着小姐的手,不住嘤嘤哭泣。
季照臨又趕着車,趁着天還沒黑,給她找了處離沈府近的旅店,再是往沈府駛去。
回去路上,沈清檀不再哼唱小曲了,車内車外,都顯得分外沉悶。
很長一段時間無話,即将抵達沈府時,季照臨望着漸暗的遙遙天際,莫名其妙來了句:“你不覺得,這情景很是相似嗎?”
沈清檀聽見了聖上的話,她第一時間以為聖上不是在和她說話,思來想去,又覺得聖上總不至于腦子有毛病,在自言自語,又或者是在和銀盆搭話吧?
于是,她掀開了車簾,探出腦袋去,問道:“聖上,什麼情景?”
季照臨抿住了唇。
沈清檀瞧了瞧外邊的天色,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天色,聖上,這和我那天在禦書房外邊等你,等了很久才等到時,差不多。”
“……”
簡直對牛彈琴。
季照臨沒再說話,可沈清檀喋喋不休,甚至湊過臉去,臉龐一度和聖上的貼得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流動。
季照臨甚是不自在,偏偏沈清檀挨過來,他無路可退,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坐直身闆趕車。
“回去。”他命令道。
沈清檀好奇心上來:“聖上說呀,我說得對不對?”
“……”
季照臨很是無奈,隻是提醒她:“多長點心眼吧。”
上回是白芷,這回是她府中的人,一個兩個的,她都很是寬容。
難道她隻是把為數不多的心眼,全用在了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