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後輕輕揉着太陽穴,一副似乎頗為頭疼的樣子,微微歎息道:“本宮看着你們長大,自然知曉你們二人的品性,再者千鈞一發之際,想來也無暇顧及此等淫.亂之事,隻是......”
高皇後欲言又止,不禁細細打量起沈若瑜來。
沈若瑜被高皇後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側目,心中隐隐騰起一絲不安來,卻依舊故作平靜道:“娘娘請講。”
“隻是那時你們二人的衣冠皆淩亂不堪,且珩之的玉質腰封竟在你那......”高皇後點到為止。
然高皇後所言在沈若瑜心中頓時激起驚濤駭浪。
她頃刻間憶起自己昏迷蘇醒後發現膝蓋處的傷口已被人簡單包紮過。隻是那時她并多想,如今想來,定然是謝懷璋在她昏迷後護住了她,還用他的衣料為她包紮了一番!
至于她手中為何有謝懷璋的玉質腰封,無非是她為了阻止謝懷璋秋狩時到夫子面前告她一狀,心血來潮,便耍流.氓地徑直解下了他的腰封。
殊不知這般沖動之舉最後竟将她坑了個徹底!
縱使高皇後措辭已足夠委婉,但其所言足以令人浮想聯翩,更何況那時定有不少人都瞧見了堂堂太子殿下懷中竟抱了一女子。
男女授受不親,而如今,她和謝懷璋雖沒有切實的肌膚之親,但卻遠跨越了平日裡男女之間的界限。
沈若瑜突然意識到,她所挖的那個大坑,不僅在遇刺時坑了她和謝懷璋一把,還讓他們二人的關系越發剪不斷、理還亂。
她在秋狩時受謝懷璋牽連而遇刺,本就是無妄之災;然現下她還要因期間的種種誤會嫁給謝懷璋,更是慘遭飛來橫禍!
沈若瑜心中感受到莫大的冤屈,她很是氣惱,登時臉就脹紅了。
然而高皇後卻誤以為沈若瑜感到害羞,忙道:“此事本宮已命人不得擅自提起,本宮自是相信珩之與你之間的清白。隻是為避免節外生枝,且為護你二人的清譽,本宮便與陛下商量,你們二人還是盡快成親為好。”
“此外,如今刺殺的幕後主使尚未查明,你與珩之一同遇刺,若是你們二人聯手,想必更易揪出刺殺主使。”
沈若瑜本欲說甚,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她如同啞巴吃了黃連,可謂是有苦說不出。
她竟然破天荒地認為,與其被謝懷璋在千鈞一發之際以身相護,不如在遇刺時就永遠地昏死過去,這也比嫁給一個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和自己吵一架的克星強上太多!
她與謝懷璋在秋狩時分明吵得面紅耳赤,向來注重儀态的謝懷璋更因她搶奪了他的腰封更是暴跳如雷,在一同跌入她挖的大坑時,謝懷璋更是放下狠話:“孤恨不得立馬将你這蠢貨大卸八塊!”
是以沈若瑜着實想不明白,謝懷璋既然這般恨她為何還要舍身相救?難不成是摔壞了腦子?
想到此,沈若瑜靈機一動,仿佛看到了最後一線生機,急忙看向高皇後:“娘娘,殿下如今尚處于昏迷之中,想來這婚約可否等殿下醒來再詢問一番他的意思......”
憑着對謝懷璋的了解,沈若瑜認為謝懷璋隻要知道他未來的太子妃是她,他是斷然不會與自己成親的。
卻不想,高皇後笑道:“雖說你與珩之這親結得實在匆忙,但好在欽天監算出你們二人八字相合,你盡早嫁過去為珩之沖喜也是好的。本宮以為珩之亦會理解。”
“若若,實在委屈了你。”高皇後拍了拍沈若瑜的手,将一塊精緻的鳳紋玉佩交予到其手中,“東宮事務繁雜,本宮将這玉佩交予你,見玉佩如見本宮,有助于你在東宮立威。”
高皇後這話無異于是壓死沈若瑜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明日就要嫁給她的死對頭謝懷璋了,隻是她能在東宮立威,但這并不意味着她能在謝懷璋面前立威呐!
畢竟,她與謝懷璋本就不對付,謝懷璋蘇醒後,若隻是發現他為救下死對頭而身負重傷便罷了,可最後竟還要被迫娶這個死對頭為妻。
這不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豈不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以謝懷璋在她面前那睚眦必報的性子,沈若瑜覺得謝懷璋斷然是要狠狠報複她一下的。
霎時間,沈若瑜不禁覺得即将嫁進東宮的自己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前路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