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樓擡眼,果然看到杜若正笑意盈盈望着他,對上他視線後又轉頭跟趙子矜說着什麼,不一會兒他就收到了趙子矜若有所思的目光。
“……”
被人當面議長短的感覺确實不太好,尤其自己還聽不到,還不能上去問問他們在說他什麼。
于是趙玉樓百無聊賴地轉移矛頭,“路至啊,有時候适當管理一下情緒是很有好處的,特别對于一個侍衛來說。”
路至一愣,“屬下剛剛很明顯嗎?”
趙玉樓見兄長跟着杜若向他走來,輕輕勾起唇角,“可不是,瞎子都知道了。”說完便迎上前去。
路至:……
互相見禮後,杜若笑着說,“終于見到大名鼎鼎的趙二公子了,果然一表人才。”
“能見到杜小姐,才是玉樓之幸。”
他這話場面,但也不假。女子面容姣好,精緻俏麗,烏發大多高高束起,身後垂下兩縷,頭上隻有兩三根珠钗,幹淨又幹練,眼中神采奕奕,不愧出身武将世家,頗有其風韻。
不過聽到他這句話,杜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是早見過我了嗎?再者我聽你哥哥說,你當時可不太樂意跟我玩呢。”
趙玉樓沒想到趙子矜會跟她提這陳年舊事,沒忍住瞧了兄長一眼,後者捂嘴咳了一聲。
杜若湊近細細瞅了瞅趙玉樓,“還真别說,你們兩兄弟确實長得不太像。玉樓漂亮多了嘛,哪兒像你,成天闆個臉,硬梆梆的,虧我之前還信了你說的你們兄弟有多像,八竿子打不着好不好。”
自己漂不漂亮暫且不論,趙玉樓簡直要為兄長喊冤了,在杜若面前,趙子矜活像一塊石頭硬生生開了花。
“可能以前性格比較像吧。”趙石頭開始睜眼說瞎話。
杜若明顯不信,趙玉樓撫着白玉扇說,“兄長相貌像父親,性格也像,從小就沉穩,那時父親也總說我要是有他一半兒聽話他就放心了。”頓了一頓方道,“如果硬要說我們有什麼相似之處的話,不知道太過執着算不算?”
趙子矜聽得好像不太高興,眉間都要結層霜。
自己的話是讓他想起什麼了嗎?趙玉樓垂下眼睛。
“你怎麼又苦瓜臉了,要多笑笑知道嗎?”杜若試圖用兩根手指提起趙子矜嘴角,卻被後者一把握住她胡作非為的手,順勢牽着往大理寺内走去,路過趙玉樓時也不看他,冷聲道,“進來吧。”
雖然趙子矜生氣,但也沒徹底不管他,至少有吩咐人給他備了客房。
用完晚膳後趙玉樓坐在桌邊喝茶,順便等趙子矜這大忙人。聽人說他剛剛才送杜若回去,一時回不來。
怪不得出發這麼早,原來是為了陪未來夫人。
趙玉樓撐着頭輕晃手裡的茶杯,杯中茶葉殘渣随涼透的茶水打着轉兒。他輕歎一口氣,這茶還沒自己泡的好喝呢,又澀又苦,茶葉不行,手法也不行,這大理寺過得都是什麼苦日子。
再轉念一想,在外逍遙時自己喝的可都是上好的瓊漿玉液,回來後頓頓與茶作伴,一下清淡不少,雖然其中自有妙處,他也自得其樂,可還是會忍不住想念那些有酒相伴的日子。
這麼想着,便又不由自主長歎一口氣。
外面傳來響動,緊閉的門被人推開,一直守在門外的路至提醒他,“公子,大公子來了。”
趙玉樓放下茶杯,坐直身子,淡然的目光盯着門口,直到熟悉的披風攜風而來,他才彎起嘴角,“杜小姐回去了?”
趙子矜瞟他一眼,沒有回答,隻是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扔給他。
趙玉樓本能伸手接住,展開一看,是一個藍色小罐子,拔開蓋子後有淡淡香氣溢出,裡面膏體晶瑩透亮——是金瘡藥,還沒有用過。
“快塗吧,塗完去殓房。”
趙玉樓挑眉,“謝謝兄長。”說話間扣上蓋子将藥放在桌上站起,“不過眼下正事要緊,還是先過去吧。”
趙子矜正要解披風手一頓,看了他一會兒後放了下來,“你的腿真的沒事嗎?”明明今日下午還痛白了臉,現在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趙玉樓搖搖頭,“已經不疼了。”自己膝蓋什麼樣子自己清楚,虧得師兄那藥見效快,不到三個時辰,現下隻要不碰它就不會痛,但那樣子委實有些凄慘,腫了一圈兒,兄長看了肯定起疑,這可不是跪一兩個時辰能跪出來的傷。
雖然讓兄長知道原由也沒什麼,但趙玉樓還是會避免主動提及那件事,不過是因為他貪戀那一絲溫柔,害怕親人突然的冷眼相向而已。
趙子矜沒再繼續問下去,“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