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名字在最後被念到,理所當然被剩到最後。
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那态度十分随意,看樣子并沒有什麼刻意對待。
“就剩你一個,也别浪費一個車子,坐我們這邊吧。”
說完陸嶼上了主駕駛,時越和沈逸清考慮到可能喝酒,本能的就不打算開自己的車。
時越一來就撿了副駕駛的位置,倒免得蘇棠獨自一個女生為難。
隻是這樣又面臨另外一個問題。
她得獨自和沈逸清坐在後排,陸嶼的車有擋闆,後面完全是一個私密的空間,她......她得和那男人獨自相處一路。
蘇棠心裡閃過一絲别扭,有點不情不願的上了車。
車窗緊閉,空間很寬,可對于此刻的蘇棠而言,算是逼仄。
男人獨自坐在裡面,一進去,她就瞬間感覺到氣氛有些莫名的暧昧。
早知道推掉聚餐走了最好。
蘇棠心裡十分後悔,可現下她隻能咬咬牙硬着頭皮關上車門。
沈逸清坐在靠窗的位置,低頭正在玩手機,忽然座位另一頭沉了一下,偏頭看過去。
擡眼間,女人緊張兮兮的模樣,隔他老遠坐着,左右車窗,一人一邊,中間隔了大片距離,躲他一樣。
他淡淡勾了勾唇,不露聲色的笑。
“你.....是不是有些怕我?”
心尖像被樹葉掃過,輕顫了下,蘇棠一愣,下意識的接話。
“沒。”
不是怕,具體是什麼,她也雲霧缭繞的搞不清。
車廂内詭異的安靜下來,過了幾秒,那頭的男人輕笑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低笑出聲。
“坐過來些,又不會吃了你。”
這話剛完,他敏銳的注意到女人的睫毛抖了兩下,背瞬間變得僵直。
過了幾秒,蘇棠還是乖巧的挪了位置,但中間依然還能坐下一個人。
沈逸清看着小心翼翼又拘謹的人,覺得有趣又好笑,沒再為難她。
忽的一個急彎,蘇棠沒穩住身形,失控的往左邊倒。
肩頭撞上肩頭,她紅着臉急急坐直。
“對不起。”
“沒關系。”
車子隔音極好,周圍靜靜的。
避免再次意外,蘇棠手掌撐在座椅邊緣,男人也收了手機,一樣的動作,不止有意無意,那大掌邊緣隔她很近,稍不留神,就會相碰。
蘇棠幾不可聞的動動手臂躲開些,男人并未追過來,她隻當他是不小心。
兩人靠得近,蘇棠能隐約聞到他身上那股凜冽的冷杉木香,像置身在一片夏日的雨林,安甯、治愈。
漸漸的,她如亂兔的心慢慢變得平靜。
員工全是身材好又高挑的美女,一圈人下車,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先吃了燒烤,下半場又轉去酒吧。
蘇棠不喝酒,和其他員工也不是很熟,隻是坐在一旁看他們玩遊戲。
沈逸清不大愛這種場合,可他還是跟來,跟來也不玩,别人打鬧的時候他就坐在一旁玩手機。
他話不多,沉默的時候模樣又冷,寡言少語的樣子打那一坐,高不可攀,人人都知道這人是陸總的表哥,京圈裡頂級的權貴,他不主動,沒有人敢拉他入場玩。
蘇棠和他在一個卡座分頭坐着,與吵鬧的環境仿佛有壁。
陸嶼玩了一陣打眼瞧了下兩人,最後看不下去。
“來來來!”
他起身将蘇棠拉過來。
“你也玩,要和同事建立感情嘛!不會喝酒就不喝,你輸了喝汽水。”
蘇棠掃了一圈,人人面前的杯子都是酒。
她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不太好吧?”
陸嶼一愣,随即腦子轉了下。
“那就不喝酒了。”
他随手放倒一個空的紅酒瓶。
“玩玩破冰遊戲!”
氣氛慢慢暧昧的潮熱起來。
接下來的好幾場,象征秘密的瓶口所幸始終沒有轉到蘇棠面前來,反觀周圍,女生一個個被捉弄得面色通紅。
她聽着一個個露骨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好幾次中途想要退出。
沈逸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座位,走到蘇棠身後站着。
時越暗自看了眼人,頓時起了壞心思,轉瓶子的力度用得十分刁巧。
轉得越來越慢的瓶子,角度越來越接近自己,蘇棠心裡瞬間警鈴大作,面色慌張,表情慌亂,一副等着判刑的不安樣,絲毫不知道身後站了個人。
沈逸清盯着她側臉。
女人目不轉睛的盯着桌子,如臨大敵,臉上繃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告訴他,她很害怕接下來的問題。
純白得帶有聖潔味道的禮品盒,拉開絲線、拆開包裝的必須是自己。
沈逸清嘴角浮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他盯上的東西,怎麼能容忍被人染指。
一個問題也不行。
一切的答案、一切的服從、一切畏懼和讨好,主導者都隻能是自己。
瓶口成了慢動作,終于快停下,像宣判的法槌。
蘇棠從未被問過問題,包間裡突然安靜下來,緊張又刺激,周圍人看熱鬧似的秉着一口氣,隻生生等着那瓶口對準她。
翹首以盼的等着等着,希望卻落了空。
一聲低不可聞的低笑響起,下一秒,桌上擺成一排的空酒瓶乒乒乓乓的倒成一片。
“喲!不好意思~”
沈逸清舉起手佯裝道歉,那模樣當真不是故意。
“我有些渴,想倒杯酒喝喝。”
時越和陸嶼四目相對,無聲的碰了個眼神,了然于胸。
一群女生雖然覺得有些敗興,但誰也不敢有怨言。
沈逸清倒滿一杯酒。
“我道歉,全喝了。”
他什麼身份,她們什麼身份。
就算他不喝這杯酒,也不敢有人說什麼,更何況他這樣主動賠禮,更找不到錯處。
沈逸清喝了酒并沒有離開,站在蘇棠身邊加入了他們。
直到散場前,象征秘密的瓶口隻對準了蘇棠一次。
是沈逸清親自轉的。
他的問題很清白,簡單得令在場的人都很意外。
蘇棠一顆心高高吊起,男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緩緩開口。
他問她。
“你多大了?生日是多久?”
始料不及,蘇棠吃了一驚,心卻穩穩的降落到安全位置,呆愣愣的與他對視。
0923。
她的生日。
才說出口,時越和陸嶼就是一愣,随即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仿佛這是一個笑話。
他們笑什麼?
蘇棠感到奇怪,偏頭看向沈逸清。
“這日期.....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