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愣在原地,提着裙邊側身沉默看他,那目光意味深長,隔了好半晌才回話。
“不了,我還有事。”
她轉身要走,又被叫住。
“蘇棠!我——”
“林睿!”
他欲言又止的話立即被她打斷,蘇棠的語氣透着千裡之外的客氣和疏離。
“林睿、你不是薛平貴,我也終究當不了王寶钏。”
一語雙關的話将男人打在原地。
蘇棠回過身越走越遠,下一秒走進盡頭人聲嘈雜的更衣間。
她明白。
明白他的選擇,也明白他的虛僞、迂腐和自私勢力。
他選了他認為重要的,抛棄了他認為沒用的。
她不怪他。
可她終不是王寶钏,她不會有王寶钏的戀愛腦,也做不來苦守寒窯十八年換富貴,更做不到和别人共享一個男友。
那些欲言又止的暧昧,将破未破窗戶紙,從此化作過眼雲煙。
從未有過一個正式的開始,但兩人心知肚明。
她喜歡過他,他也為她心動過,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身後,舞台邊緣。
沈逸清一言不發站在台側看完這場鬧劇,挑起幕簾的食指緩緩放下。
林睿出來時并沒有發現隐在簾後的人,滿面春風往外走,笑着奔向不遠處等待他的女人,兩人肩并肩挽手離開,一副甜蜜情侶模樣。
沈逸清側身倚在牆邊,目光緊鎖在林睿身上,盯着兩抹遠走越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半晌後他點了一根煙,眯着眼睛慢慢抽,耐心等着人出來。
蘇棠慌慌張張,邊看表便從裡面沖出來,根本沒有在意通道旁還有人。
“着什麼急!”
走到半路,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
她猛地回頭,男人抱手倚在牆面,正笑吟吟的看她。
她睜大眼,滿是意外。
“你怎麼在這。”
男人站直身子,長腿一邁,視線盯着她,慢慢靠過來。
“等你。”
明晃晃的直白,白得讓人心髒莫名的漏了一拍。
蘇棠聞言一怔,摸不着頭腦,一雙杏眼睜大,呆愣愣看他。
沈逸清被她這幅表情逗樂,到了身前親昵的拍了拍她的頭。
“逗你呢、”
“陪我姥姥看場戲。”
什麼戲?棠猛地一愣。
隻能是她剛才這出。
突然想到他可能剛才就坐在台下,她心中莫名竄起一股羞怯的情緒,更多的是不好意思,心中下意識就開始當場複盤,今天的妝面有沒有問題,台詞有沒有說錯,聲腔有沒有走調。
又一想,心中駭然,緊聲問。
“你姥姥....不會是李雪英吧?”
她記得今天的嘉賓名單,雖有好幾位戲曲家,但年紀對得上的就隻有李雪英。
一張小臉緊張兮兮又驚詫不已的昂首對着自己,沈逸清十分沉迷于她這副模樣。
他沒立即回答,過了幾秒才輕笑着點了點頭。
看出她的窘迫,他出聲安撫。
“别緊張,她對你們的評價還不錯,還調侃呢,要不是年紀大了,真想收你們做徒弟。”
這話玩笑的成分居多,蘇棠沒接,但總之今天班門弄斧沒出醜,心裡頓時放松下來。
兩人并肩往外走,雖然不順路,但沈逸清撒了小謊,蘇棠順其自然的上了他的車。
“你......換車了?”
蘇棠看着身前的十字車标有些意外。
林肯領航員,低調精緻,和男人的氣質很搭。
“沒、”
沈逸清給她開了車門。
“之前壞了,修了一陣,借我姥爺的開兩天,太紮眼,還回去了。”
稀松平常的口吻,蘇棠沒說話,蓦的一下想起那個招風的車牌号。
似乎冥冥之中命運總有定數,台球廳後,兩人就總是相遇。
男人總在各種地點毫無征兆的出現,兩人總是各種碰巧的見面,沒有任何借口,沒有任何理由,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出現。
而且,他的聲音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蘇棠看向沈逸清後期期艾艾的開口,生怕自己接下來的問題冒犯到他,有硬拉亂套攀附的嫌疑。
沈逸清耐心十足的看她一眼,若有若無的噙着笑,好聲好氣的回她。
“嗯、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