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溫偌水推開門,帶着三人探了出去,不遠處爆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其中夾雜着幾聲低吼,溫偌水一聽就知道那是女鬼的聲音。
“方位。”
顧随之凝神:“在吳仁房間的前面……拐角的位置。”
拐角……
溫偌水想起了第一天他們看到的那具女性屍體,找到她時她正依靠着一間拐角處的房門。
慘叫聲愈演愈烈,胡權帶着第一小隊匆忙趕到:“怎麼回事?”
“被附身了。”溫偌水從消防栓裡拔出消防斧,面色沉靜,“得去那邊查一下有沒有媒介物。”
胡權點了點頭,掏出随身攜帶的刀,領着人往前走去。
狹長的走廊裡隻能聽見幾人短促的呼吸聲,尖叫聲沒一會後遠處隻聽得到鈍器劈砍血骨的咔嚓聲。
溫偌水和胡權交換了個眼神——明眼人都知道那名被附身的人已經兇多吉少了。
“做好戰鬥準備。”胡權低聲道,随後率先沖了出去。
繞過拐角,走廊稍微空曠了些,地上隻剩下一灘血迹和一具破破爛爛的屍骨,女鬼卻不見蹤影。跟蹤吳順财的第二小隊的幸存者們面色慘白地躲在拐角的雜物堆後面,瑟瑟發抖。
“媒介物呢?”胡權一個翻身跟着躲到了雜物堆後,抓住第二小隊的一個人問道。
那人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對面門上貼着的東西,胡權定睛一看,隻見門上貼着兩張年畫娃娃,其中一個年畫娃娃的五官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滲人的白色臉皮。
“我、我看到那個年畫娃娃的眼睛突然動了,然後、然後那個人身體就發生了異樣……”那人抱着頭說,“這根本躲不過啊……異變來得也太突然了,躲不過啊……”
胡權咽了口口水,他也沒想到這個副本會如此棘手。
之前溫偌水提到過房間裡突然出現的棉花娃娃可能是媒介,因此胡權就将注意力一直集中于實體的布娃娃之類的東西上,但沒想到一張随處可見的年畫娃娃居然也能成為媒介,這樣的話那超市裡可以充當媒介的東西也太多了,根本防不勝防。
“她用刀劈死了他……一刀一刀……”那人依舊在喋喋不休。
胡權警覺地問道:“女鬼人呢?”
那人如夢初醒,滿臉驚詫:“她剛剛還在那的……”
胡權暗道不妙,突然有什麼液體滴落在他的臉頰,他擡頭一抹,發現那黏膩的液體散發出濃厚的鐵鏽味。
不好!
胡權擡頭一看——
隻見嘴巴咧到耳根的詭異女人正倒吊在頭頂的天花闆上!
她伸出隻剩一半的猩紅舌頭,脖子機械地扭動一周,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如毒蛇一般的黑色長發洩了下來,看上去驚悚無比。
“哈……”
女鬼的嘴角越咧越大,胡權也瞬間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女鬼的嘴裡正含着一隻晴天娃娃,娃娃的臉上一雙簡筆畫的眼咕噜一轉,正看向自己!
就在胡權以為自己兇多吉少時,一道寒光一閃,隻聽得“咔嚓”一聲,晴天娃娃在鋒利的斧頭下被劈成兩半。
吳仁的尖叫聲從晴天娃娃中迸發出來,逃竄至遠處。
胡權到底是個老手,在溫偌水出手的一瞬間他揮刀而上,将女鬼擊退到了一邊。
溫偌水将消防斧攥在手裡,沉聲道:“快走。”
女鬼現在尚未完成自己的屠殺kpi,在場的加持下堪稱是無敵的,即便是老手胡權也隻能勉強擊退她,再這樣拖下去女鬼遲早讓他們人頭落地。
果不出溫偌水所料,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女鬼便發出一聲爆鳴,高舉着手裡的鈍器沖上前來!
一瞬間,走廊裡亂成了一鍋粥,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們像無頭的蒼蠅一樣四散逃開,他們尖叫着悲鳴着,人擠人,互相絆倒,又如同蛆蟲一樣在地面上蠕動。
“都站起來!别亂了陣腳!”胡權高喝一聲,一把撈起身邊就要跌倒的人。
顧随之靈敏躲閃過衆人的沖擊,一轉眼便看見跌倒在地的王雨,他連忙沖上去想要扶他,卻被王雨大力一拉跌坐在地。顧随之不可思議地擡起眼來,下一秒便看見了一臉驚恐的王雨,和一幅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牆壁上的蒙娜麗莎像。
畫中面帶詭異微笑的女人眼睛胡亂轉着,突然定格住,看向顧随之,幾乎是那一瞬間,顧随之便感到大腦一陣空白,靈魂仿佛要被撕扯出身體。
但是意料之中的奪舍并沒有到來,隻聽得“咔嚓”一聲,蒙娜麗莎像立馬四分五裂,畫上的人露出猙獰的憎惡神情,下一秒便變成了普通的畫像。
溫偌水一把拽起呆愣的顧随之,帶着他一起倉皇躲進拐角的屋子内。
那屋子白天還上着鎖,這會竟自動開了。一進門溫偌水便把消防斧插進了門栓裡,以防女鬼從外頭破門而入。
外頭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溫偌水一邊抵着門調整呼吸,一邊抄起門口的一根鋼管握在手裡。
女鬼見闖不進門内,氣急敗壞地撞了兩下門後去抓其他人了。聽着腳步聲遠去,溫偌水才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身後的顧随之突然喚了句:“溫溫姐,你看着這個。”
溫偌水聞聲扭過頭去,隻見雜物間的最裡頭,原本摞起來的箱子灑落一地,箱子背後隐約露出一道窗戶。
笑哈哈超市位于地下,陽光根本無法照射進來,怎麼會有窗戶?
溫偌水走上前去,和顧随之一起搬開了擋在窗戶前的雜物。
看清眼前之景後,溫偌水露出了興奮且驚詫的神色——
窗戶兩邊貼滿了黃色的符紙,下面一層已經發黴腐爛,上面一層顔色要亮一些,每一張符紙上都有一個鬼畫符似的“笑”字。
溫偌水擡手在字上一抹,伸到鼻下一聞:“朱砂,混着血腥味。”
如此陣仗,此地必然鎮壓着十分兇煞之物,否則用不到血和朱砂。
溫偌水再度擡頭時,滿牆黃紙上的“笑”字都流淌了下來,蜿蜒扭曲成了“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