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徐紅旗在身後被拉着安靜的很，嘴裡也不說那些尖酸刻薄的話了，整個人都溫順許多。

怪了，她一定腦子傻了，竟然覺得徐紅旗溫順，他要是溫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嘛！

因為下雪，天氣濕冷，許念走的急，等停下時還氣喘籲籲，她這是真的虛。

也是有緣她又來到學校後邊的擴建區，因為還未來得及動工改造，這邊基本沒東西也沒什麼人來，隻靠近内牆的地方有幾棵年歲長的大樹，現在枝桠上也是光秃秃的。

許念喘勻了氣，雙手叉腰一頓輸出，“你到底要幹嘛，我怎麼惹你了，你是不是故意找我麻煩，你要是看我那兒不順眼就說，不要對我陰陽怪氣，我不喜歡這樣猜猜猜，也讨厭你這種做法，你這樣讓我很困擾，要是不喜歡我，我離你遠點就是了……”

最後一句當然是假話，離遠那是不可能的，但放狠話嘛，當然是怎麼戳人心怎麼來。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受到徐紅旗還是挺在乎她的，說句實在話，在許家他還是跟她最要好，不過他這種脾氣，許念實在有些受不了，必須得給他扭一扭，一個大男生，有事說事扭扭捏捏像啥樣。

許念說話嘴裡進風，講的口感舌燥，對方還是像個啞巴，沉默的很。

說句粗俗的話，這不就跟八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一樣，許念咬了下下嘴唇，伸出被凍的紅紅的手指點了點徐紅旗的胸口，“啞巴，說話。”

徐紅旗總算被點醒，隻是張口聲音暗啞，“說什麼？”

聽聽這是什麼話，許念吸了口氣，“當然是說你為啥鬧别扭，有意見就提出來。”

其實徐紅旗也不明白為什麼，特别是冷靜下來更覺得自己非常不理智，這很不像他，他看許念非要問出來個一二三四，極擅長聲東擊西的他這次難得實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啊？”許念有些沒明白，但她看徐紅旗現在的确是迷惑的樣子，也相信他不是在敷衍她的。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高興的？”

許念問的這個問題很妙，徐紅旗的确不是生氣，而是不高興不爽，他回憶當時那一霎那的情緒波動，好像是許念跟着男同學沒有分寸追逐打鬧開始的，那一刻他隻想趕緊叫住她，讓她來自己身邊，至于為什麼必須這樣，他說不清隻是心裡隐隐有數。

看許念正認真看他等着回答，眼神閃爍了下，從她面上移開，嘴裡的話卻比他表現的幹脆，“從看到你跟男同學打打鬧鬧開始。”

“你這麼小怎麼會是個老封建？”許念是下意識說的，剛說完趕緊捂住了嘴。

徐紅旗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你要問，所以我說了，我封建嗎？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理解封建的，但我身邊、我所處的環境都在告訴我，男女之間要有距離，不然就會有人說閑話，嚴重的話名聲會受影響，别人會臆測這個人”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才繼續道：“我不喜歡别人臆測你，還有……，不是你告訴我，我們以後會結婚的嗎？”

許念有些震驚，她不明白了今天她不就是跟同學簡單玩了個打雪仗嗎，怎麼就扯到男女大防，清白之類的了，她是幹了什麼嗎，她也才十三歲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呢。

“徐紅旗，Z國早解放了是新社會了，哪有人會有你這種想法，再說這是學校呀，同學們之間玩鬧不是很正常嗎。”

徐紅旗看許念的表态默了默，“也許是吧！”

許念眉頭皺的更緊，“不是也許，是的确是。”

想到他這麼聰明的人還有這種想法，許念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弄明白後暫時不想跟他再呆在一起，“你回去吃飯吧，我也回去了。”

“你也沒吃飯，跟我去食堂我給你打一份。”

許念不想跟過去，便搖了搖頭。

她這樣徐紅旗心裡不安，面上沒表現出來，但身子也沒動，隻看着許念，“你生氣了？”

許念不知道咋說還是搖了搖頭。

她越這樣徐紅旗越覺得兩人遠，他便隐藏心裡真實想法，“念念，你是對的，是我太狹隘了，你知道我以前的生活環境。”說完欲言又止，”我以為那樣才是正常的，可我的生活本來就不正常，剛那樣的想法自然也不正常。”

他這樣說許念自然順着回憶起他過去的艱辛，這樣看來隻是沒有人引導他，不然他也不能成為危害社會的大反派。

許念最後到底沒跟他走，走的時候她知道徐紅旗看着她背影好久，可心裡就是不舒服，她也想不通她能在現代為了生活妥協自己，為什麼在這裡要去計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