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你的衣服爛了一個口子。”
她突然出聲,在隻有經理一人滔滔不絕訓斥衆人的現場,突兀得像是砸進平靜潭水裡的石頭。
經理的衣服當然沒有爛一個口子,但景昭霧實在找不到話題,隻好沒話找話。
果不其然,莫羅在她大聲說出這句話後就注意到了隊伍末端的她,同樣的,經理也注意到了景昭霧。
他先是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然後憤怒地瞪視景昭霧,用遙控裝置控制她朝自己滑行而來。
“你怎麼回事?誰允許你随意說話的?你的出廠教學沒學好是嗎?”
他快速地移動景昭霧的滑椅,猛然移動帶來的慣性讓景昭霧身體後仰幾乎摔倒,又因為鎖住雙腿的鎖鍊禁锢,像不倒翁一樣又朝前栽倒回去。
景昭霧沒有說話,她和莫羅對上眼神,确定隊長看到自己後才低頭一臉無辜地看向經理。
不怪她低頭,她本身的身高一米七二,在聯邦并不算高,但這個經理簡直太低了,哪怕她不是故意的,但還是得俯視他。
她有些懷疑,瑞普瑞斯旗下明明不僅有醫藥業務,還有基因改良業務,怎麼這個經理不去改良一下自己的基因?是他們内部人知道有什麼潛在的風險,所以都不做嗎?
不然這個經理怎麼又矮又挫?
景昭霧帶着明顯不屑的蔑視被經理察覺到了,他很輕易地就破防,像一個易碎的茶壺一樣。
“你敢瞧不起我?”
經理把景昭霧的滑椅上鎖,拿出了一根鞭子,“你一個藻人,居然瞧不起我?”
他邊說邊笑,笑得猙獰且醜陋,肥肉橫行的大臉在眼前逐漸放大實在是很傷眼睛,景昭霧沒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
她發誓她真的沒使勁,但不知道是藻人的手勁兒大還是經理太弱不禁風,她就随手一推,他居然一屁股坐地上了。
……碰瓷嗎?
景昭霧遲疑地收回手,下意識想後退,卻礙于鎖死的滑椅動彈不得,隻好站在原地等待經理爬起來。
“對不起啊經理,我不是故意的,我倒是想拉您起來,不過這不是胳膊沒那麼長嗎,人到用時方恨短,想必這一點您應該很理解吧?”
“撲哧。”人群裡傳來大聲的嗤笑,景昭霧回頭,看到隊伍前排一個長卷發的女人在笑。
好熟悉的笑聲,景昭霧收回視線,她還以為遇到熟人了呢。
經理終于站起身,他擡腳就朝景昭霧踹過來,“你故意讓我出手出醜是不是死?我今天就打死你給所有人一個教訓!”
“該死的藻人,我就算打死你也不會被譴責,你們就是社會的垃圾,你們是敗類,毫無用處!”他邊打邊罵,“瑞普瑞斯給了你們生命,你們不感激不報恩,還不知好歹地以下犯上,我殺了你這個賤人!”
景昭霧有心躲閃,卻沒辦法,滑椅封鎖了她的行動,她上半身倒是能閃躲,但下半身怎麼使勁都巋然不動。
無奈,她隻好伸手格擋,随手抓住經理打來的拳頭,手上用力把他的手腕折斷,行雲流水地伸手接住掉落的遙控裝置。
她找到自己的按鈕解鎖,“不好意思啊經理,我有點急事,先借用一下你的遙控器。”
說完,她操控自己的滑椅滑向莫羅,在途中還碾過了經理的腳,痛得他在地上嗷嗷慘叫。
呆愣的那一批人還在呆愣,活躍的那一批倒是很活躍,景昭霧解鎖了他們的滑椅後都一窩蜂湧上來。
“不錯啊小姑娘,你是哪個隊的?”
剛剛發出嗤笑的長卷發女人問,她一臉欣慰地看着景昭霧,“膽子這麼大,你不怕他是異變者啊?”
景昭霧有些不适應女人的自來熟,但還是回答道:“我是行動部第七小隊的景昭霧,長官你呢?”
對方了然又羨慕地看向莫羅,“原來你是莫羅隊裡的,真羨慕他啊,有轉崗的意向嗎?哦對了,我是控制部阿爾法小隊的隊長,霍思霖。”
當着上司的面拉攏下屬,哪怕莫羅再佛系也有點忍不住,他不滿地皺眉,“别開玩笑了霍隊長,小景沒有異能,去不了控制部。”
霍思霖遺憾的目光在景昭霧身上停留一會兒,而後才滿含遺憾地收回,“可惜啊,我看小景真的很适合控制部呢。”
景昭霧面上禮貌微笑,心裡暗戳戳吐槽,她才不去控制部呢,忙得要死還管得賊嚴,去了就相當于坐牢,她情願在行動部白班夜班兩班倒當牛馬,也不去控制部當沒有自由的勞改犯。
他們這邊聊得火熱,正準備臨時組隊一起探索污染域時,警報突然響了。
倒在地上嚎叫的經理惡狠狠地指着他們,“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想造反是吧?都别想逃!給我去死!”
一旁的藻人員工在聽到警報響起的一刹那就兩手抱頭蹲下,他們這筆直站立的幾人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鬧事的人是誰一目了然。
武裝完備的安保隊很快到達現現場,他們拿着電.擊.槍,來勢洶洶地朝景昭霧幾人走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住手!住手!”
焦急的男聲突然響起,安保員扣動扳機的手暫停在半空。
景昭霧循聲望去——打理精緻的紅發,英俊的眉眼,深邃的海藍色眼瞳——不正是她那剛分手的前男友萊斯特嗎?
他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