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甯怔在原地,眼前的老人形容枯槁,讓她難以置信這竟是她的父皇。
幾聲咳嗽打破了沉寂,她這才邁步走到他的塌邊,随手遞上一杯尚有餘溫的茶水。
國主接過她手中的茶,猛地灌了好幾口。
懷甯見狀,不禁輕聲提醒:“您慢點。”
國主将一大杯茶飲盡,輕輕拍打胸膛,平複氣息,随即歎息道:“你肯願意來見朕,朕心中甚感欣慰。”
懷甯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多年不曾見過,她都不知道該與自己的父皇說些什麼話。
那些關于他的童年記憶,如今已漸漸淡去,隻隐約記得他曾經對她滿懷怨念,認為是她導緻了母妃的離世。
國主握住懷甯局促不安的手,輕聲道:“近來,朕頻頻夜裡夢見你母妃,她在怪朕,怪朕沒好好照顧你,朕自知對她有愧,也對你有愧,這才讓李公公将你接出冷宮。”
良久,懷甯聲音低沉,悶悶道:“我是你們口中的災星,您不是一直都很恨我嗎?”
“那麼多年,朕想明白了,不管你是什麼,都是朕的女兒,朕當年不該因此等言論便将一切罪責都推到你身上。”國主言辭鑿鑿地道,他眼裡倒是含了幾分歉疚。
聞言,懷甯的淚水簌簌落下,那些淚水中滿載着委屈與不甘,卻也夾雜着幾分欣慰與喜悅。
今日,她本想去尋短見的,卻被她曾經渴望的親情給拉了回來。
“父皇。”懷甯輕聲呼喚,聽到他的回應,淚水不由自主地沿着臉頰滑落,她哽咽着詢問道:“您的病怎會變得如此嚴重?”
國主失笑地道:“不過是積年的頑疾,靜養些時日,自會痊愈,今日見到你,病痛似乎也減輕了大半。”
“甯兒,我給你安排了新的住處,就在這邊上,以後我們父女倆時常都能方便見面。”
懷甯應下了,母妃曾說過,若對方肯真心悔改,原諒也是無妨的。
從未好好相處過的父女從白日裡聊到了夜裡,甚至還一塊兒用了晚膳,臨近深夜,李公公前來催國主盡早歇下,國主這才讓人帶懷甯去了新寝宮住下。
新的住處和國主那兒一樣華麗,懷甯一時間受寵若驚,今日發生的一切,讓她仿若墜入了美夢一般。
漸漸地,她發現宮中之人對她的态度俨然大變,一個個都十分尊敬她,對她笑臉相迎,就好像她從來不是人們口中的災星,也從未進過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