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玉将嘉南扶到床榻上躺好,将被子蓋在她身上,轉頭蹙眉道:“如此,就多謝姑娘了,不知這樣一來,是否會耽誤姑娘的事。”
“無礙,我的事并不急,當務之急還是要保護公主。”燕甯笑了,她本就是故意編纂自己有事,現下因情魔一事,反倒是讓她有理由留下。
“殿下退後一步,我好施法取出情蠱。”
聞言,季懷玉退後些距離,好讓燕甯上前施法。
隻見燕甯對着嘉南雙手結印,口中念着複雜的咒語,下一刻,又迅速劃破她的手腕,血珠滲出的瞬間伴随着一隻烏漆麻黑的小蟲子爬了出來。
沒等這隻蟲子爬到床外,燕甯便一口氣施法,将那蟲子化為齑粉,輕輕一吹,就消失殆盡了。
“情蠱已解,讓她先好好睡一覺吧。”
季懷玉似是不放心離開,但念及燕甯她們在,終還是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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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嘉南醒來,倒是對昨晚的事一無所知,仿佛沒有任何記憶,根本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麼。
面對這樣的嘉南,季懷玉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言之感,似是失落,似是慶幸。
“南兒,我思量再三,你難得出來一趟,倒是不必如此急着回去,我已傳信給父皇,表明你染了風寒,身子虛弱,需在此靜養一陣子才能回去,婚期也會延期,你就放心在這兒玩幾天。”季懷玉将一碗甜湯遞給嘉南,笑着道。
嘉南又驚又喜,抱住季懷玉的胳膊道:“懷玉哥哥,你真的不再趕我走了。”
“說什麼傻話呢。”季懷玉壓下心裡的那份悸動,也不再和之前那般推開她,隻是輕輕地摸了摸她柔軟的秀發,忽然歎道:“我隻想你好好的,一世無病無災。”
嘉南沒聽懂季懷玉的話,她一向是個很好哄的小姑娘,隻要給她一點甜,就能忘記之前所有的不好。
得知燕甯也會留在晉城一段時間,嘉南很開心,幾日的功夫,與她漸漸相熟起來,倒是真的把她當朋友看待。
在季懷玉忙着處理事務時,嘉南便整日都與燕甯待在一處,聽她講了許多稀奇古怪的事。
小姑娘從來沒離開過彌月國,甚至都很少出宮,聽燕甯還講到很多年前的故事時,好奇地問:“阿甯,你知道好多以前的事啊,你們修仙之人,年紀是不是都挺大的,可我見你樣貌甚是年輕貌美,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兩歲。”
燕甯眨眼一笑,她死在十七歲那年,自然保持了十七歲的模樣。
她一本正經道:“修仙之人嘛,自然擅長駐顔之術。”
嘉南點點頭,換個話題問道:“那阿甯可知懷甯公主的故事?”
聽到“懷甯”二字,燕甯的眸色變了變,扯了扯嘴角道:“怎麼突然問起她?”
“我也是在一本各國傳記中看到的,上面記載了一千年前甯安國的一位公主的故事。”嘉南細細回憶當時看到的,接着道:“據說這懷甯公主的母親正在生産之時,白色的祥光籠罩了整個國家,本應該是祥兆,可随着這位公主一降生,祥光卻在一瞬間消失了,換上了大片的黑霧,當時甯安國的國師便說這是不祥之兆,這位公主是災星降世,若非公主母親苦苦哀求,她的父皇本想将她殺了以除後患,最後隻是下令将她終生囚禁在一處宮殿裡。後來,果然如那位國師所言,那懷甯公主先是克死了她的母親,再後來克死了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就連那國主也是到後面病魔纏身,而甯安國更是在公主出生後的十幾年裡災旱連連,唯恐不幸繼續降臨,國主最終還是決定将她斬首示衆。”
“那斬首後又如何了?”燕甯雖笑着問,眸光裡卻浮起裡薄薄的一層寒冰。
嘉南搖了搖頭,“書上隻記載到這裡,我當時讀來隻覺得有些荒謬,将所有的罪都推到一個女子的身上,豈不可笑?想着阿甯你見多識廣,許是聽過這位懷甯公主的事,才想問問可确有此事?”
燕甯冰冷的眸光因嘉南的話而化去了些寒冰,挑眉道:“我知道的也差不多這些,不過傳記多半都是杜撰的,不必放在心上,況且甯安國也已經亡國快要一千年了,那樣聽信災星讒言的國家不是已經得到了它應有的報應了嗎?”
“你說的在理,我隻是覺得這位公主短短的一生應是過得十分艱難。”嘉南深深地歎口氣道。
燕甯彎了彎好看的眸子,輕拍嘉南的肩膀道:“同為公主,或許你比她要幸運得多。”
“幸運嗎?”嘉南自嘲地笑了笑,“我倒甯願不要這個公主身份。”
“為何?”燕甯輕問了一句,又壓低嗓音道:“是因為太子殿下?”
“果然瞞不過阿甯。”嘉南嘴角苦澀。
“阿甯不是彌月國人,或許并不清楚,我并非是父皇的親生女兒,這在彌月國也不是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