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州越靠越近,郭暮盈表面平靜,心卻狂跳。她往後躲了躲,隻聽腦子裡“嗡嗡”直響。
“郭暮盈,你緊張什麼?”
郭暮盈咽了咽口水,她推開謝離州,将謝離州快要扯下的腰帶整理好。這個時候,前廳傳來風竹的聲音“小姐!您快過來。”
郭暮盈整理好衣服,瞅了一眼謝離州笑的十分得意的臉,欲言又止,越過謝離州往外走。
謝離州的笑僵在臉上,直到看不見郭暮盈的背影,他才收了笑,轉而是不帶絲毫情緒的表情,周身瞬間透着一股冰冷氣息。
前廳的中央,躺着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風竹捂着嘴巴,不敢靠近,一旁幹活的夥計将風竹護在身後,卻也是一副害怕的神情。
郭暮盈将那人翻過來,一下驚叫出聲。
竟是羅煊鴻,隻見他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最觸目驚心的便是他胸口上的那道傷疤,血流不止,将衣服周圍染成紅色。
“你……”
“别動他。”身後傳來謝離州的聲音,郭暮盈收回欲伸出的手。
謝離州瞧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羅煊鴻,半晌才說“是劍傷,看樣子,他是被人追殺到此的。”
“誰要殺他?”
謝離州搖頭,他蹲下身探了探羅煊鴻的鼻息,尚且還有一絲氣。
“有……有人要……殺……我。”羅煊鴻微弱開口,謝離州站起身,拔出一旁炎烽烨腰間的長劍。
“你們先上去替他止血,記住,不管一會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下樓。”
羅煊鴻被幾個人架上樓,郭暮盈轉頭看向站在前廳中央的謝離州,大門被人撞開的那一刻,謝離州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來人還提着帶血的刀,可偌大的前廳中,卻隻有謝離州一人在。
“閣下深夜造訪望春樓,不止有何貴幹啊?”
“要是不想死,就滾到一邊,不要多管閑事。”
這些殺手并未蒙面,看來是明刀明槍的要殺羅煊鴻,既不在意他的身份,也不怕被怪罪,如此來看,殺手隻能是兩人派來的:羅旅剛或是沈軒瀾。
謝離州站在這些人身前,依舊是清隽挺拔,一臉淡然的笑似乎對殺手的話毫不在意,可眉間卻帶着若有似無的淩厲。
見謝離州全然沒有讓開的意思,打頭的殺手朝着身後使了個眼色,一夥人拔出刀一擁而上,刀尖閃着白光,淹沒在飛濺的鮮血中。
聽着外面徹底沒了聲音,郭暮盈大着膽子,輕推開門朝下看。
橫七豎八的屍體中,謝離州滿身挂血,踩在一具屍體上面。他目光漠然的劃過,拿起衣袖擦了擦劍上的血。
和那次在土坡上一樣,謝離州沒有給這些人活命的機會,甚至沒有費幾個時辰,就将這些人砍殺殆盡,這樣一個殺伐果斷,手起刀落的人,又為何會放過曾經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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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羅煊鴻的劍上淬了毒,他的傷口潰爛開來,看起來觸目驚心。謝離州将手中的劍抛給炎烽烨,拉開正在給羅煊鴻止血的風竹。
“去拿壺酒來。”謝離州一邊說,一邊扯開羅煊鴻的衣服,他用刀挑開羅煊鴻已經血肉模糊的皮膚,裡面流出膿來。
“炎烽烨,按住他。”
炎烽烨照做,謝離州從懷中掏出大長老給他的藥丸,碾碎後撒在傷口上,而後用酒将毛巾打濕,敷在上面。
羅煊鴻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被炎烽烨按住的四肢不受控制的用力,炎烽烨已是滿頭大汗,手臂失了力,彼時羅煊鴻已經疼的沒了神智,一巴掌掄在謝離州臉上。
在場除了謝離州,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被扇的人卻氣定神閑,等到傷口流出黑血,才讓炎烽烨松開羅煊鴻。
“剩下你們來包紮,他傷的很重,明日還需再來一次,體内毒素才能徹底逼出來。風竹,你明日去藥鋪抓些安神的藥,不然,他又要疼的發瘋。”
被打的那半張臉火辣辣的疼,方才全神貫注去救那厮,如今才感到疼。謝離州望着床上的羅煊鴻,又似有似無的看了郭暮盈一眼。
“你,要留在這裡照顧他嗎?”謝離州下意識發問。
郭暮盈一直在擔心謝離州,可那句你有沒有受傷卡在嗓子裡,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留在這裡吧,他現在需要你。”
謝離州自問自答後,隻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有些好笑。床上躺的,是郭暮盈的心上人,是她惦念兩輩子的心上人,她當然會留下。
那些殺手謝離州并未全殺,而是留一活口。他将那人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捆在前廳内。
“将這人送回丞相府,該怎麼處置他,估計丞相早就有所打算。”
謝離州走出望春樓,走在早已空無一人的街道中間。
不遠處,一個人影越來越近,謝離州眯起眼睛,逐漸看清來人是誰。
是那日在謝府門外撞到自己的小女孩,女孩跑的匆忙,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謝離州蹲下身,柔聲問她“小妹妹,在找什麼?”
“找我爹爹,請問,你有看見他嗎?他,他每日都在這裡擺攤位,可是到現在還沒回家。”
謝離州一怔。
“他 ,估計已經回家了,隻是你們沒有碰到罷了。”謝離州摸了摸小女孩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