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科在腦子裡查了一下文言文字典。
瞽:殘疾人
眇:瞎子
哦,知道你不欺負眼睛瞎的殘疾人了,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是被殘疾人欺負了。
最後,這個倒黴豹子的眼珠全場轉了一圈,再一次落在不良少年哪吒身上。
“我是你師叔!”
祂試圖規勸道,隻是因為剛剛的事情,祂的語氣還是不太好。
祂其實跟哪吒不是很熟,真要說起來,祂都沒正面見過哪吒,能認出來哪吒還是因為自己師兄一天到晚在祂耳邊叨叨的各種離奇形容。
沒什麼,祂隻是懷疑太乙真人眼瞎了罷。
什麼我那弟子乖巧懂事,孝順得緊,打到什麼仙丹,什麼壽桃,什麼龍筋,都給我,可愛的捏!
女娲娘娘給我帶來一會孩子後都說他太乖了,讓我趕緊領走。
他梳着雙發髻,拿着我給他配的一點小玩具,偶爾給東海弄一點來龍去脈的事情,惹到打不過的人了還知道回來叫我,下雨了知道回家,不然頭上會長蓮花…
現在申公豹一想到那胖子叽裡咕噜的話,都忍不住打寒戰。
祂知道哪吒有點狂傲,但是也不能這麼狂吧,你把我當靈智不開的動物玩呢!
我是你長輩,你最好尊重我一下啊!
這話一出,可是捅了馬蜂窩,隻見兩把金銀雙劍冒着火從哪吒的身旁升起,那熱烈的溫度把安科的觸手都快燒成碳烤鱿魚須了。
“你,在跟我講資曆嗎?”
哪吒喝掉最後一口AD鈣奶,把瓶子扔掉雙手抱胸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腳下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風火輪卷起赤焰,混天绫在臂間翻湧如血浪,燃燒的火光映得他眉間蓮花紋泛起妖異的金紅。
房間裡的氣氛瞬間凝固,公孫翎他們光是存在于這個地方都感覺自己要被哪吒那千年修煉的煞氣劈成兩半,或者給火烤死。
神明的力量對于人來說就像天體與螞蟻,就算沒挨着,也可能會遭了無妄之災。
不過那銳利的火焰馬上就被灰霧般的甯靜陰冷的死氣隔絕開來,給幾個倒黴蛋一個喘息的機會。
哈迪斯扭動了一下自己手裡閃閃發光的金色鳥杖朝安科示意,明晃晃地當着衆人和哪吒之間的火災緩沖帶。
另一邊,申公豹整個人幾乎被沖到地上,手裡的鞭子瞬間散碎開變成幾枚互相之間以紫色雷電鍊接的珠子。
面對氣勢全開的哪吒,祂看起來有些難以招架,那孱弱的精神跟狂風暴雨中的燭火一般搖曳着,那剛恢複一點的神力幾乎馬上要重新解體。
完了,見此情景,安科木着臉,在心裡命很苦的笑了一聲。
剛剛算白勸了。
一句話踩在哪吒這個反骨仔的雷點上,真有你的。
幾道清潤的水流當場把屋裡的溫度降下來,哪吒隻感覺自己的身子仿佛回到母胎的羊水之中,不知不覺放松了警惕,把周身的氣息撤掉了。
而申公豹那邊則感覺自己本來幹涸的靈台被那幾乎無形的水流滋潤着,不僅抵消了自己剛剛受到的傷害,連精神的舊傷都開始隐隐有恢複的迹象。
知道自己身上傷得有多重的申公豹表情驚異地看着擡手操縱水流的安科。
這種級别的天材靈寶,祂掏出來随手就給用了?
财大氣粗簡直不足以形容祂啊!這是什麼散财童子?
申公豹一開始其實都沒注意到安科,祂對安科的第一印象是一隻氣息微弱的鲛人,外加有點和人拉扯不清楚。
不過現在,法寶不多,在闡教裡經常被當成黑鍋俠的申公豹對着找準機會朝祂露出一個安撫微笑的安科有了一點想法。
想打劫。
“哪吒,算我求你,這附近全是居民,你倆打起來,他們兇多吉少,你這麼明事理,是華夏最能分辨黑白的神了,這裡的居民大部分都拜你,求你了…”
随着最後一絲火光的熄滅,安科在白色的霧氣中觍着臉哀求着哪吒。
這下反而把哪吒搞得特别慚愧。
望着那張仿若玉塑像般毫無攻擊性的臉,以及安科為了表示尊重而特地彎下的腰,哪吒現在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祂一個接近創世為了讓護着這附近的人能做到幾乎把面子往地上踩的地步,自己再怎麼沖動也得先停下來。
“…登,倒也不用那麼擔心,我隻是脾氣爆,不是沒腦子,你這一身傷沒事别摻和進來,别一不小心給你傷着了”,祂連忙扶起安科,讓祂去旁邊坐着。
角落裡,被瀝青般的貓皮托着的038小隊頗為感歎地看着安科。
“玉司令用最窩囊的語氣把大事扛下來了”
留着一頭栗色短發穿着針織裙裝的嬌小女性震撼地說。
能屈能伸的,可能這就是祂能做玉司令的原因吧。
“你是不是要說祂舔?”公孫翎推了一下□□鏡,轉過頭看向她。
其他人一看他這個陰恻恻的樣子,就知道他要随機挑一個敢亂說話的倒黴蛋打一頓了,紛紛縮着脖子不敢說話。
聽到這句話,她迅速在黑色的貓皮裡遊遠,“隊長,這是你自己說的”
她才不要被玉司令記到本子裡,她又沒有隊長那麼有錢,能讓玉司令伸着臉讓他打。
公孫翎發現她跑遠了,也沒在意,隻是突兀地笑了一聲,眼裡滿是懷念。
“他能幹到這麼高,主要還是因為他是個不太計較小事和臉面的人”
動動嘴皮子,身上的觸手附着的無色粘液抖一抖,就能把哪吒和申公豹哄好,那為什麼要語氣強硬的叫停兩邊?
要真強壓下來,可是有可能導緻守夜人和哪吒離心的。
華夏那麼多外神,每天都沖上來打,這幾年更是愈演愈烈,幾個甚至幾十個神變成三明治組合在一起往這裡沖,守夜人光是守着華夏就已經很費勁了,非常需要高端戰鬥力。
大敵當前,臉面是什麼?有用嗎?
哄完哪吒後,安科笑吟吟地轉向一旁,眉眼裡盡是溫和與歉意。
“申公豹同志,我稍後會想辦法修複您的精神狀态,作為回報,您能說說您世界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