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了鑷子,腦子裡能調用的知識體系指揮我自己掐住了傷口的近心端,以免毒素過快擴散。
聽到鑷子落地的當啷聲,西弗勒斯已經轉過了頭。
“麗蠅,”我說,“不小心戳傷了。”
多虧這裡是魔藥教室,解毒劑觸手可得。
大約五分鐘後,我甩了甩手,滿不在乎的繼續幹活——用西弗勒斯的話說,這點小傷,用不着管它,五分鐘也愈合了。
但是因為突如其來的手抖的症狀沒有緩解,沒過十分鐘,我又再一次犯了同樣的錯。
我又喝了一份解毒劑。
“别動。”西弗勒斯這下皺緊了眉。“停。”
“站好,閉眼。雙手向前平舉,我看看。”
“手在抖。控制不住。”
西弗勒斯描述了一個現象。然後伸手與我輕輕握了握——橡膠手的作用還沒有徹底消退,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木木的。
“我未來的魔藥大師的手。”
西弗勒斯描述了一個期待,然後緊緊抓住了我的手——他一定抓得很緊,我想。
“回去休息,請兩周假,不夠再延。”
西弗勒斯下了一個結論,然後輕輕擁抱了我一下——就像兩年前,他表揚我靠譜值很高,把整理黛子草的工作做得非常好的那個夜晚,給的擁抱一樣。
“不是說還有事情要談嗎。”我感覺自己愣了很久才想起來要開口說話,嗓子很堵很疼,我大概是很想哭,但是沒有哭出聲音來,但是,流進嘴裡的鹹鹹的液體告訴我,我應該是流眼淚了。
“晚些談。”他推着我往回走。
我完全不記得那一夜是怎麼過去的,也許隻是睡了一覺就過去了,也許經曆了一場徹夜長談。
直到這件事情過去很久——大約有一兩個月——我才終于敢于承認自己那時那刻的恐懼。
我的手控制不住,我完了,未來毀了。
這種恐懼,如同潮水一般把我淹沒,令我窒息。
“但是我知道那是暫時的,也隻會是暫時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西弗勒斯打開了那罐子當時霍拉斯留在魔藥教室的菠蘿幹——我們竟然沒有把它忘記在那裡。
“謝謝你把我從深淵裡撈回來。”我也順手拿了一片菠蘿幹。
真的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