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竺?烈早就預料到這麼一句稀松平常的話想從他嘴裡說出來簡直難如登天,也許是骨子裡的高傲讓他無法像普通人那樣表達感情,但也沒想到能差那麼老遠啊!
媽的!不會剛見面他們兩個的關系就弄僵了吧!
眼看絕佳的互訴衷腸時機就像指縫裡的沙子一樣流走了,他一臉懊惱地咬緊了牙關,同時小心翼翼地窺探着宮旸的反應。
然而就跟竺?烈熟悉宮旸一樣,宮旸也過于習慣竺?烈的毒舌了。
完全沒有把那句挑釁一般的反問放在心上,宮旸的視線在辦公室的四處遊移。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白色,包括坐在眼前的男人也是一身白色西裝,一切都沒有改變,和八年前一模一樣。
“你的病……”就像是沒有經過思考一樣,這幾個字到了嘴邊自發自動地漏了出來。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之後,宮旸立即合上雙唇,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
這不是他應該關心的問題,他們也不再是過去的關系,他不應該被竺?烈簡單的兩句話動搖,誤以為他們還是親密的朋友。
他們也确實不再是朋友了。
如果是朋友,那天就不應該發生那樣的事情,如果是朋友,竺?烈就不會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一走了之。
宮旸心裡這麼想着,氣氛頓時變得沉默起來。
竺?烈才聽到宮旸關心他,剛準備興奮呢,怎麼剛起了個頭就沒下文了?
不是!你他媽倒是把話說完啊!
“你還記得要關心我的病呢?”既然他不說,那竺?烈好心替他說完。
“宮旸你真好樣的啊,當年把我一個人甩到黑屋裡自己跑得倒是夠快,虧我他媽冒着生命危險跳下去救你,最後小醜竟是我自己是吧?”
原本他沒有半分想要計較過去的意圖,但是話題聊到這裡,嘲諷的話自己從唇縫裡鑽了出來。
“跑……?”宮旸的表情在震驚之餘還透露出了迷茫。
他自認為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主動抛下竺?烈的事情,被抛下的經曆倒是不缺。
然而他的茫然在竺?烈眼裡成了默認。
“嘁。”竺?烈抿緊嘴唇冷哼一聲。
原以為見到宮旸之後第一時間恨不得揪着他衣領逼問當時為什麼跑得不見蹤影,但實際見到了之後,隻有想要和對方重新親近的欲望。
對于當年他費勁巴拉跳下水庫救人還被恩将仇報的事情,他氣歸氣,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惱怒。實不行,宮旸拿自己來賠,他也是可以網開一面接受的,誰叫他善解人意呢~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這個。”翻舊賬不是竺?烈的本意,于是他主動終結了這個話題。
“你不是說來找我是有事求我嗎,說出你的訴求吧。”
明知道是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才逼得宮旸找上門來,竺?烈話裡話外依然不饒人,強調是宮旸在求他。
話題突然轉移到了正事,宮旸猛地望向竺?烈,黯淡的眼神一下子被點亮了。
就像是眼睛裡有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