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并不知道諸伏景光的思維已經升華了。
他目前的思路還停留在原本的初級階段——諸伏景光認為他喜歡戴發卡,而他為了隐瞞櫻田真希的存在,隻能硬着頭皮承認。
降谷零看着桌上排排放的三枚精緻的小發卡,亮閃閃和粉色倒映在眼底。
而自家幼馴染正在旁邊,靜靜地打量着他,等待着他的反饋。
降谷零額頭上落下一滴冷汗。
怎麼辦?
他該怎麼回答?
降谷零僵硬着臉,張了張嘴。
在這一瞬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其實、其實......我都挺喜歡的。”
半晌後,降谷零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别說諸伏景光聽到這番話狠狠怔了一下。
連降谷零自己都被自己這番大膽的話怔住了。
說出來了......
他竟然說出來了。
說出這句突破下線的話之後,降谷零突然覺得,自己從身體到靈魂到思維,都得到了質的飛躍。
而身體靈魂思維的升華,表現在外在形式上的結果就是,他開始變得無所畏懼了,當然也可以說成臉皮變厚了。
不就是戴個發卡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降谷零如是想着。
在這般自己對自己的心理暗示下,降谷零成功催眠了自己。
他臉上原本尴尬社死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定自若的微笑。
降谷零把諸伏景光帶過來的兩個發卡拿在手裡仔細端詳了一番。
“謝了,Hiro,你的品位還真不錯,就是這個毛絨絨的發卡不太符合我的氣質。”
降谷零笑着把毛絨絨的粉色發卡放回桌上,拿着手上剩下來的那個寶藍色水鑽發卡就往頭上戴。
他把搭在額前的劉海向上撥弄兩下,用發卡把頭發卡住。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豆豆眼。
等等,你在做什麼啊Zero?!
“唔......”降谷零對着鏡子端詳了一番,壓了壓頭上翹起來的兩撮頭發,“這個發卡好像有點小,沒辦法把頭發完全夾住。”
于是降谷零又拿起他買的那枚粉色水鑽發卡,将翹起來的兩撮頭發夾住。
“這樣就好了。”降谷零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客觀地評價道,“還不錯,這兩枚發卡一起戴,看起來也不會顯得突兀。”
降谷零再微調了一下兩枚發卡的位置,讓它們并列戴在頭上,粉色的水鑽和寶藍色的水鑽在他金色的頭發上交相輝映,别有一番和諧的美感。
“怎麼樣,Hiro?”
降谷零轉身看向諸伏景光,還想讓他來點評一下。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的豆豆眼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圈圈的蚊香眼了。
諸伏景光近乎呆滞地看着降谷零。
客觀上來說,降谷零現在這個造型并不難看,也不會顯得突兀。
他用兩枚發卡把原本搭在額頭上的碎發全都夾了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兩枚簡約精緻的發卡更為他的氣質增添了幾分新潮的帥氣。
但是。
但是......
一想到眼前戴着發卡問他好不好看的人是降谷零,諸伏景光就覺得渾身不得勁,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太奇怪了。
諸伏景光第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家幼馴染肯定是哪裡壞掉了!
諸伏景光伸手摸摸降谷零的額頭:“也沒發燒啊。”
降谷零:“......”
降谷零無奈又好笑地撥開諸伏景光的手:“Hiro,你至于反應這麼大嗎?這發卡不就是你特意帶給我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諸伏景光抽抽嘴角。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自家幼馴染了。
本來比起降谷零自己戴發卡這個可能性,他更傾向于降谷零是有女朋友或者暧昧對象了,所以才會在他家公寓中出現發卡。
但是現在看起來......
發卡好像的确是降谷零自己戴的。
沒有他想象中所謂的金色短發女性,有的隻是突然自創新潮的降谷零。
想到這樣的事實,諸伏景光忍不住開始恍恍惚惚起來,沒過多久便提出了告辭。
降谷零微笑着起身送到門口,和諸伏景光揮手告别。
諸伏景光也強顔歡笑着向降谷零揮揮手,走進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刹那,諸伏景光垂下手,電梯前的鏡子照出他沉思的表情。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而目送諸伏景光走進電梯之後,降谷零關上房門,臉上的微笑陡然消失,堪稱一秒變臉,第一時間将頭發上的發卡拿下來。
降谷零低頭看着手中的兩枚發卡,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常常聽人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對此歪理他向來不屑一顧。
直到現在.....他好像有點體會到這個道理了。
就是有點費臉皮。
降谷零看似動作鎮定地将兩枚發卡收好,實際上他的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悄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