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你想要什麼?”
波濤洶湧的江河邊,厚重的沉穩聲音壓住了江河的怒吼,音調中的威嚴感似來自上蒼。
一位須發皆白看不清面容的老人靜坐在地上,但仔細看,他盤着的雙腿并沒有挨着地面,而奔騰濺出的河水也沒有打濕他衣服的一角。
身後的釣竿懸空漂浮着,魚線末端隐入江水,任水波翻湧,魚線巋然不動。
老人的對面,是一名執劍的青年,因為用力,青年的手背青筋暴起。
視線往上,青年的容貌漂亮到近乎耀眼,卻又因個人氣質而絲毫不顯女相,這是一張一見就讓人終身難忘的容貌。
他勾着嘴角,問:“老伯,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嗎?”
神秘的釣魚翁點了點頭。
“可我什麼都不想要。”
與青年的沉着相對比,釣魚翁反而先急了。
他說:“你被退婚、被斬斷經脈、被推落懸崖、被家族抛棄,這麼多仇怨你真的什麼都不想要嗎?”
“可這些跟老伯有什麼關系呢?”
江水磅礴,青年的話語讓人聽不太真切。
釣魚翁說:“隻要你說,我可以替你滿足所有的願望!”
似是強調:“隻要你說。”
“你為什麼一次都不願意說呢?”
随着釣魚翁的重複呢喃。
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安慰對方,青年低聲:“不用的,我可以自己解決。”
“你知道的。”
“我們一直有這個默契不是嗎?”
青年徹底消失,獨留下江邊的釣魚翁繼續陷入沉思。
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伸出雙手,卻隻抓到了一手的水霧,青年再次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與過去的無數個夢境一樣,什麼也沒有留下。
翻滾的江水終于在此刻反噬,懸浮的魚竿被拍入水中消失不見,不斷灑落在釣魚翁的身上,濕漉漉的身形讓他失了神秘,隻餘下孤寂。
……
謝衍有些狼狽的睜眼,睡前他将書本搭在了眼睛上,按理說狼狽的表情其他人也看不到。
但今天有些意外,書本已經被人掀開,猝不及防下,那剛剛消失在夢境裡的青年,此刻逆光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是那麼的鮮活。
夢做了那麼多次,慣性讓謝衍伸手,想要抓住這個夢裡永遠也抓握不住的人。
但隻微微動了一秒,謝衍的神思就回歸了現實。
不對!
他的動作暫停,同時,屬于他的那本書,被對面的人輕點在他的指尖,暫停了他後續所有的動作。
時間和空間的混亂全部清退,謝衍終于清醒,他的眼前,是隐秘奧林的特殊NPC。
那個他不肯去看,卻依然會出現在他面前,怎麼看都像專為他而設置的陷阱。
伸手取回了自己的書本,上面依然一個字也沒有,謝衍半阖上雙眼,低垂下的眉眼看不清什麼心情。
謝衍:“别擾了我的魚。”
*
今日份的謝衍,依然給人難以描述的矛盾感。
明明還是那種沒骨頭般躺着的随意姿态,高大的身形卻始終散發着難以忽視的攻擊性。
比身形更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的臉,深邃立體的五官,總讓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瞬間就忽略他的“人設”。
擺爛是神秘,鹹魚是高深,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醞釀某個神秘的計劃。
他隻是站在那裡,就注定當不了普通人。
謝衍對着初澤的第一句話可不客氣,林琦崖心裡緊了緊,見初澤沒有發難才松了口氣。
林琦崖永遠跟着自己的直覺走,他此刻内心有點不明所以的小激動,湊到初澤邊上說:“澤哥,這就是我發小謝衍。”
“怎麼樣,很厲害吧?”
雖然也覺得謝衍不一般,可嚴逵依然無語的“哼”了一聲,以示對林琦崖八百米厚濾鏡的尊敬。
初澤眼神無奈的看了林琦崖一眼,這家夥的【趨吉】,對個人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大腦本身的分析。
對于這位“發小”,初澤的好奇也就隻夠他看上一眼,看過了,這事也就過了。
其他的,初澤沒有考慮。
至于什麼能幹不能幹的,初澤更不在意,他的遊戲身體有限制,但闖過了那麼多艱難險阻的初澤,最習慣依靠的依然隻有他自己。
點點頭算是與謝衍打了個招呼,漂亮的美人NPC高傲的下颚微擡:“走吧。”
“啊?這就走了?”林琦崖不理解。
他總覺得這中間少了什麼關鍵的環節。
剛被神秘大佬坑得掉了一級,不得不用庫存經驗補上去的嚴逵,此刻正是對謝衍戒備最高的時候,他暫時沒有了與對方合作的打算,隻建議道:“早該走了,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
林琦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低着頭不知道還能勸說什麼。
初澤幹脆利落的轉身,銀白色的發絲在陽光的照耀下,與溪水反射出的微光共同跳躍出漂亮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