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有些擔心金斯先生的身體狀況——起碼他現在看上去搖搖欲墜,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上一樣。趁着金斯不注意,布萊恩把他的威士忌瓶挪開,讓他無法輕易拿到。
“需要蜂蜜水嗎?”紅發琳達貼心地問。
布萊恩點點頭。他認為金斯先生非常需要這樣東西。
蜂蜜水被端了過來,金黃色的,打眼一看竟與威士忌有幾分相似。布萊恩悄無聲息地把玻璃杯放在金斯先生手邊。
“那個赫普茲巴·史密斯也真是好騙,我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金斯先生絲毫沒注意外界的變化,講故事講的唾沫橫飛,“那胖女人,還以為自己拿的是真的挂墜盒吧?不過她似乎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她的遺産也不知道給了誰。”
布萊恩随口問,“她沒有寫遺囑嗎?有錢人都應該寫了遺囑的。”
“遺囑?”金斯先生頗為不屑,“她哪裡想得到這個!胖女人是被自己的家養小精靈不小心毒死的。”
“啊?”
饒是在魔法界呆了這麼多年,布萊恩還是會被這些離奇的事情驚訝到。家養小精靈,宣稱是最忠實的夥伴,怎麼會把主人害死呢?
“你也覺得奇怪對吧?”金斯先生笑了一聲,“傲羅沒查出來,一切罪責都推給了家養小精靈,說是在她的食物裡下了毒,真是可笑!但是我發現一件事情——”說道這裡,金斯先生似乎酒也醒了一點,那雙朦胧的紅通通的眸子緊緊盯着布萊恩,讓他有些發怵。“那個胖女人的東西丢了。”
布萊恩後脊一涼。
一種不知出于什麼的恐懼忽然像巨浪一樣襲來。布萊恩隐約覺得自己觸摸到了真相的邊際,但又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畏懼擋在他與真相中間——還缺一些東西,他還缺少一些拼圖,才能把這一切拼接起來。
“我賣給她的挂墜盒不見了。”金斯先生說道。
布萊恩嘗試提出另一種可能性,“史密斯夫人很珍惜那個挂墜盒嗎?如果是她早之前不小心弄丢的——”
“她珍惜的要命,一直擺在她的展示櫃裡,跟她的赫奇帕奇金杯一起。”金斯先生的手放在蜂蜜水上,随意地拿起來喝。以他的酒醉程度,已經無法分辨玻璃杯裡裝的是酒精還是其他液體了。“胖女人自稱是赫奇帕奇的後代,愛護她的金杯像愛護她的孩子一樣。”金斯嗤笑一聲,相當不屑。
古老的曆史逐漸變成傳說,而傳說往往不被人相信。
說到這裡,金斯先生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麼,湊近了問他:“在我之後,你猜博克的店員是誰?”
布萊恩搖了搖頭。
他其實對博克的事情不感興趣。他隻不過是短暫地幫博克打工而已,他不在乎博克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經曆。但是金斯先生并沒有看出布萊恩的不耐煩,反而自顧自地繼續了,聲音壓得極低。
“就是現在大名鼎鼎的伏地魔,湯姆·裡德爾先生。他也在博金-博克打過工。”
裡德爾?
原來他畢業之後直接來了博金-博克嗎?他為什麼不去其他地方工作,非要在這樣的小店裡呆着?
盡管好奇,但布萊恩知道林中小屋人多口雜,忍不住提醒道,“金斯先生,慎言。”
金斯猛地擡頭,看向吧台裡正在擦拭幹淨杯子的紅發琳達,又朝四周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各自忙碌着,仿佛沒人注意到他的言論。恐懼仍舊控制住了金斯先生的身體,他驚惶地拿手帕擦了擦汗,酒已經醒了大半。
“我……我喝多了,應該回去休息休息了。”
話從他嘴裡冒出來,有些結結巴巴的。
布萊恩目送着金斯先生離開,又在吧台上坐了一會兒。金斯先生把斯萊特林的挂墜盒賣給了史密斯夫人,但史密斯夫人最後離奇死亡了,她的兩樣寶物也被偷走——聽起來,金斯反而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
不,還有一個人。
布萊恩眯起眼睛,湯姆·裡德爾的名字在他眼前浮現。倘若史密斯夫人是博金-博克的老主顧,在金斯先生離開之後,裡德爾會頻繁地與她接觸;那也就說明,裡德爾與金斯一樣,會知道史密斯夫人的财産和所有物。而殺人栽贓這件事,顯然裡德爾要比金斯擅長的多。
隻不過,他要這兩樣東西做什麼?
裡德爾缺錢?
疑問在布萊恩腦袋裡持續不斷。他安靜地喝完杯子裡的黃油啤酒,終于站起了身。
紅發琳達走過來,準備收拾殘局。
“謝謝你今天的招待。”布萊恩擡起頭,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被他不動聲色地塞進琳達的手裡,“還希望老闆沒聽見我今天和金斯先生的對話。”
琳達笑了笑,“我的确沒聽見。”
話雖這麼說,琳達還是将裝滿金加隆的布袋塞進吧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