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布裡奧妮被迫停止了心理建設,和鄧布利多打了聲招呼。
“泰利斯同學,你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想要告訴我嗎?”鄧布利多問道,“我聽說你現在是聖芒戈的治療師,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事情應該從哪裡說起呢?
布裡奧妮糾結起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混亂又繁雜,像是一團被貓咪弄亂的線團,根本找不到端點。于是她試着自己剪出一個線頭。
“教授,我好奇一件事情。之前在魔法部門口發生的爆炸案,是格林德沃幹的嗎?”
鄧布利多的眼神平靜如湖水,“有人問過同樣的問題,我當時的回答和今天的回答相同。這不是格林德沃做的,我已經找他确認過了。”
糟糕的預感終于變成現實,認識到這一點,布裡奧妮的臉色煞白。
“你還好嗎?”
“我還好,教授。”布裡奧妮沉聲回答道,“還有一個問題,教授您聽說過莫芬·岡特嗎?”
鄧布利多沉思了幾秒,似乎在記憶的角落找到了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一個斯萊特林,前些年因為殺害麻瓜而進了阿茲卡班,沒錯吧?”
“對,但是我好奇的是,莫芬·岡特的家族都有哪些人。”
“幸好岡特家族當年是一個相當顯赫的家族。”鄧布利多笑道,“和布萊克們一樣,岡特也拒絕與麻瓜通婚。老岡特叫馬沃羅·岡特,他有兩個孩子,其中之一就是莫芬,另一個是個女孩,叫梅洛普。不過岡特停止在這一代了,再也沒有新的岡特出現在霍格沃茨。”
——老岡特是馬沃羅·岡特。
裡德爾全名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老岡特有個女兒。
布裡奧妮的思緒清晰了起來,并且這種清晰終究變成一種不可思議。她把自己的推測盡數說給了鄧布利多,包括丹尼爾·安德森與拜倫·斯特勞斯的調查。
“我甚至懷疑爆炸案的最終目的是殺死丹尼爾·安德森和拜倫·斯特勞斯——事實上,他已經成功了一半,拜倫·斯特勞斯犧牲在了那一天。”布裡奧妮說道。
“泰利斯,你的消息非常重要,不僅是對我,更是對整個魔法界。”鄧布利多說道,“裡德爾今年畢業,他想留在學校做黑魔法防禦學的老師,我會去拒絕他的請求,隻要我在霍格沃茨,我就不會允許他傷害到我的孩子們。包括你,泰利斯,我也不希望他傷害你,但我知道的太晚了。”
“教授,其實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
“不是的,孩子。”鄧布利多歎了口氣,“泰利斯,我更希望你能夠幫助我,可以嗎?”
“我可以做到的,教授。”布裡奧妮的聲音安靜又堅定,“我的雙手已經被污染過了,我不在乎更髒一些;隻要能夠阻止裡德爾,我付出什麼都行。”
“好的,很好。”
鄧布利多的聲音變得模糊又蒼老,對付格林德沃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與黑暗作鬥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碼不像旁人想象的這樣簡單;正視深淵的時候,他自己也成為了深淵的一部分。正義和邪惡的邊界本身就很模糊,而并非泾渭分明的兩條,這一點隻有在親曆的時候才能夠發現。他需要一些時間來平複自己,但他需要找一個值得信賴的、值得托付的對象。
“布裡奧妮,如果之後要聯系我,可以繼續來豬頭酒吧。或者把信交給阿不福思。”鄧布利多說道。
裡德爾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布裡奧妮深信他會做出讓人畏懼的事情,并且深信他成為第二個格林德沃隻是時間問題,但她卻并不能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她甚至沒有辦法延緩這件事。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召喚”過了,布裡奧妮希望是裡德爾将這件事情遺忘了,但發自心底地,她覺得自己能這樣自欺欺人也是極度荒誕的。布裡奧妮總算是悲哀地意識到,她對裡德爾相當畏懼,并且這種畏懼已經在影響她的行為了。
她缺乏與裡德爾直接對抗的勇氣,這也是她絲毫沒有考慮過把傲羅當作自己的職業的原因。
如布萊恩所料,布裡奧妮覺得自己繁複的情緒幾乎要爆炸的時候,選擇了主動說出來。她邀請了布萊恩和艾芙琳,這兩個曾經屬于魔法界、卻又主動脫離的人,在倫敦的酒吧裡聊天。
“你說的湯姆·裡德爾,是我認識的那個嗎?”艾芙琳第一次知道前情後續,吃驚于那個好好學生竟然是這種邪惡面貌,也吃驚于自己的室友竟然埋藏着這麼多心事,而她就躺在布裡奧妮身邊,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你應該學會保護自己,布裡奧妮,不是靠各種漂浮不定的心理建設,而是依靠實力。”布萊恩說着,“你不該畏懼使用殺傷性的咒語,如果你從未使用過,又怎麼能确認自己能打敗裡德爾呢?”
“我并沒有指望能打敗裡德爾,我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性。”布裡奧妮有些沮喪。
艾芙琳握住布裡奧妮的手,“那就像我們倆一樣,離開魔法界就行了,不是嗎?”
的确,這是極其不錯的方案,甚至對布裡奧妮來說這也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但是她出自于某種虛無缥缈的理由,出于不知從何而來的責任感,認為自己不能這樣說走就走。興許她并不能幫上什麼忙,但是也許鄧布利多需要她——布裡奧妮總是這樣想着。
“不說我了,艾芙琳,你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艾芙琳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相片。